“小釗,我希望你三思。”餘亞南發現自己連一個孩子都無法說服,甚至被一個孩子逼得毫無退路,多年的法庭爭辯經驗就這樣潰於一旦。
頭也不回地下樓坐到車裡好半天冷靜下來不由得失笑,自己怎麼就和一個幾歲的孩子爭執起來了呢,一旦有這樣的認知,長輩的寬厚也就流露出來,可是怎麼就覺得不對勁呢?那孩子的語氣和神情似乎有點隱隱約約的熟悉。
回家茶飯不思,崔之平回來看妻子坐在沙發上兀自思忖著什麼,對他的回來視而不見,上去揮揮手,“又怎麼了?”
看老伴兒一眼,餘亞南突然叫,“哎,你別笑別笑。”
崔之平被搞得莫名其妙,“幹嘛?老太婆?”話出口知道犯了忌諱,可看餘亞南卻並不反映,皺著眉頭依然想著什麼,似乎什麼東西讓她費解,“我笑不笑都是我,你又不是沒見過,難道還會是別人?”
一句話提醒了餘亞南,轉身上樓,崔之平不知道妻子搞的什麼事情神神秘秘,跟著上了閣樓,看餘亞南踩凳子,忙拉住,慌忙叫小阿姨來幫忙,聽要取自己年輕時候的證件照,一邊埋怨餘亞南說風就是雨,一邊奇怪要那些落了灰塵的東西做什麼。
當餘亞南從塑膠袋裡翻出崔之平當年團員登記證開啟折疊的破舊紙張時,只“嗨”了一聲就哭了起來。
崔之平和小阿姨都嚇壞了,吩咐小阿姨去倒水,崔之平扶著餘亞南坐到凳子上,“你這是鬧一出哭一出的,也得有個原因啊。”
“之平,你說我有個猜測,可是太大膽了,我實在是不敢想下去。”餘亞南停頓一下,“小釗長得像我多一些,如果光看你和小釗在一起倒並不很像父子。你說這也遺傳嗎?”
崔之平好歹是個領導,穩住神,“你是什麼意思?”
“我見到林院長說的那個孩子了,就是下午在小釗那兒。那孩子的確是聰明,長得像談雁雁,可是他說話的神情讓我想起了你,想想那孩子也不過是不超過十歲的樣子,如果說是小釗的孩子,時間上也不為過。”
這下子崔之平也坐不住了,“那你……”
“剛才你回來我還是覺得像,是你提醒我,翻出你這張老照片還真是有那麼五六分像,也是你們老崔家的薄嘴唇,你說我是不是胡思亂想。”餘亞南死盯著丈夫少年時的舊照。
“會不會是巧合?”崔之平還是保守一點。
“我也想了,可是這時間、長相都能合適也太巧不是?我就是想如果真是咱家的孩子,小釗怎麼就不說呢?”
“那……就打聽一下,實在不行就直接問小釗,不管是不是他的,他既然要娶,我們做父母的利害關系都已經講明白,就由他吧,我們也不可能管他一輩子,再說,小釗什麼時候又讓我們管過他,講來講去也是我們有問題啊。我也想過了,小釗到現在也實在是不錯,起碼沒有長成個紈絝子弟,靠父母關系倒買倒賣。相信他的眼光吧,總歸是我們的孩子。”崔之平知道妻子已然鬆口,其實就在幾天前他已經把兒子叫到辦公室談了一次話,他正想著如何說服妻子接受事實,沒想到餘亞南倒自個兒跑去找兒子了,不過也不盡是壞事,崔韋釗是否隱藏了一段事實這也是他想要急切知道的。
看餘亞南氣沖沖地出門,oscar不解地問崔韋釗這個崔奶奶怎麼了,為什麼不願意和他對話。
崔韋釗笑得厲害,他媽媽那張法官的利嘴是隔代遺傳了嗎?<101nove.ar的雙肩和他對視,“oscar,我知道爸爸和媽咪的事情讓你很困惑,也很為難,如果你不能接受,我們不會強迫,直到你能接受的一天。”<101nove.ar的目光垂下來,“那是以前的,我就是想讓你媽媽明白,我是在講道理。” oscar不好意思地抬頭。
崔韋釗噗哧一樂,“我的媽媽你應該叫什麼?”
“當然知道該叫奶奶,可是她好像不喜歡。”
“如果下次還見面就叫奶奶,她不會不喜歡的。”
“好吧。如果她不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