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制影片 我父親在海裡的時候有和你說……
經她提醒, 武有詮猛一回頭,瞋目裂眥盯著拿手機正在拍攝的男人看,和平日默不作聲只守著鋪子的老實模樣不同, 兇神惡煞沖到對方面前,一把拍掉對方手機,這還不解氣,抄起凳子狠狠砸向手機, 硬是將一部手機砸的四分五裂,好像這樣做才能將手機拍下的東西消除。
男人怔愣許久,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 而面前穿著藍色大褂的武有詮仍在盛怒之中,瞪著他,像要吃人。
有人好心過來拉走男人,小聲提醒:“你別惹他,我們菜市街沒幾個人和他處得來, 脾氣壞得很, 先前他和對面那家魚店就吵過,當時還抄起刀來,把我們嚇得夠嗆。”
男人被拉走了,手機賠款的事隻字未提,或許是好心人說的話讓他有了防範,又或是被武有詮嚇到了, 不論是何原因, 武有詮一次發瘋換來所有人默默收好手機, 沒人敢再拍。
比起別人神色忌憚,周韞站在人群中像個異類,看武有詮發瘋全程不發一言, 卻在盛怒當口出聲調侃:“沒用的人才會欺負無辜人,剛才的氣場在周伯岑面前展示過嗎?”
“你他娘地再敢多說一句,我一刀劈了你!”武有詮將所有憤怒和不甘朝著周韞全部發洩,一雙眼四處找尋,像是尋找趁手的東西好一勞永逸解決所有人。
周韞並不為所動。孬種之所以叫孬種,不僅僅是沒膽量,他們害怕死,生怕自己陷入泥沼再也出不來,所以他們不敢做出頭鳥,更不敢輕易嘗試。武有詮這種人就是孬種最好的佐證。抄起凳子或刀,看起來瘋狂好似要和人拼命,實則心裡發虛,你若比他硬,他自然乖乖縮回去。
“我父親在海裡的時候有和你說話嗎?”
“他是不是問你為什麼要害他?”
“他有沒有說,你是他信任的朋友,為什麼要置他於死地?”
“還是說,武有詮,我做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厲鬼二字就像刀掛在繃緊的弦上,這一刻,弦斷裂,而這二字就像兩把刀,刀尖對準武有詮頭頂,快速掉落,紮進他敏感的神經。
午夜夢回,豈止是沈毅楊聲音,連同慘白如鬼的身體也在夢中無數次出現過,聲聲悽厲,海水中漂浮多日的屍體早已沒了原來的樣貌,一點點湊到他面前來。
他甚至夢中驚醒,醒來後臉上竟有水漬,分不清是樓板漏水還是索命的孤魂不願往生前來報複他。
菜市街七嘴八舌的聲音越來越密,像卡殼的唱片機,不間斷卻有難聽的聲音訊頻出現,吵得人心煩意亂。
武有詮爆吼一聲,緊隨其後伸手將距離自己最近的鋪子,一個揮臂,擺放整齊的菜攤徹底“癱瘓”,各樣菜品散落一地,包菜順著低窪的地勢一路滾,不知所蹤。
鬧哄哄的菜市街突然靜了下來,所有人目光整齊地落在武有詮身上,他的行為無疑在告訴眾人,過去他不與人深交,不與人交談過多,都是有原因的。
對面賣海鮮的老闆娘攢著勁兒火上澆油:“美女,要不要我們替你報警啊?可不能讓殺人犯逃走了!”
先前兩人因為生意上的事吵過,畢竟買賣一樣,不吵架的在少數。老闆娘就是看不上武有詮這種背後陰壞的人。
本來大家都賣一樣價,他偏要比別人家少那幾毛,剝了他們不少生意,那幾家離武有詮遠些,受影響沒有她多。
眼瞧著武有詮出事,她自然要添兩把火,最好能把他名聲搞臭,以後看他還有沒有臉在這兒做生意。
經由她一嗓子吼,吃瓜群眾重新架起了八卦桌,議論聲比之剛才細弱蚊蟲的嘀咕大了許多,大抵有人帶頭,後面的人心理負擔小了不少。
雜七雜八的質問一字一句向武有詮拋來,他沒有招架餘地,如喪家犬般向周韞投來尋求幫助的眼神。
她揚眉不語,生等著武有詮出聲放軟話:“這件事你對我有誤會,咱們坐下來好好談可以吧?”
周韞知道這是他讓步的開始,效果既成,自然沒必要繼續留在這裡浪費時間。她擅長變臉,當下便來一出上一秒哭天抹地,下一秒笑臉言和的戲碼:“既然你說我誤會你,行,我給你解釋的機會,你要是再敢騙我,我一定送你進監獄!”
進監獄三個字咬得特別清晰,旁人不知,武有詮心知肚明,這是明著來的挑釁,他沒法回擊唯有忍氣吞聲,等菜市街人潮褪去,他才有資格和她平起平坐。
周韞將他眼底的不甘看得清清楚楚,武有詮的性子在剛才言行中暴露無遺,想要這種人張口不難,東西給到位,他吐得比誰都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