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等啊等啊,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難道我看走眼了,那個女人放棄為媚雲報仇的計劃了?但我已經太老了,身體不允許我走出南沙鎮了。
我便在這裡做姐姐的蠟像,就感覺姐姐還陪在我身邊一樣,漫長的時光也變得好打發了。或許姐姐會幫我完成未盡的事情,這世上的鬼神之說也並不全是虛幻。”
“那對祖孫,半年前關宅死去的老人又是誰?”
傅賢情淡淡道:“不過都是無關緊要的人罷了。老人是我一年前收留的乞丐,順便讓她幫忙打掃下大宅。我素來不與人來往,也無人識得或記得我的相貌,既然死在關家,便都以為是我了。至於那祖孫倆。”傅賢情看著楊光嘿嘿一笑,皺縮的嘴角痙攣般上揚著:“花錢僱的群演罷了,若非這樣離奇的故事,又怎能引你們入局?”
楊光不可置信地盯著眼前這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她的話究竟幾分真,幾分假?
“思親陵園你從未去過,便是因為你知道合葬的是關昊和媚雲,並非你的姐姐傅賢淑。”
傅賢情掀起眼皮盯了楊光一會兒,面上浮現出意味不陰的笑:“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當年讓姐姐以媚雲的身份離開,反倒成全了姐夫和媚雲,不曾想這也成為姐姐心底的痛。你過去對面牆邊,用力將第二塊地磚踩下去,放心,我不會害你。”
楊光謹慎地照做後,果見邊角的一塊地磚向旁邊移開,露出一截歪斜的階梯,不知通向何方。
“去吧,那裡會有最後的答案。但你記住,你只有一次機會。都說人生莫如初相見,但若然註定是一場錯誤,反倒不如不見……。”
傅賢情嘆了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我很累了,鬥了這麼多年,設計了這麼多年,我想好好睡了……”她的手垂了下來,安然地死去。
楊光出去找了個手電筒回來,順著那階梯下了幾層,即便是在依然悶熱的九月,地底的陰冷潮溼依然有些讓人泛起雞皮疙瘩。楊光深呼吸了口氣,繼續前行著。
電筒的光線掃過之處,地道似乎有人,楊光唬了一跳,心跳驟然加快。
這最後的答案究竟是什麼?
楊光盯了那個方向半晌,那人卻一動不動,似乎是個假人。楊光仔細在兩側的牆壁上尋找著是否有燈具開關一類的物件,終於看到一個類似於電閘的物件,往上輕輕一掀,地道里的燈瞬間亮起。
而當燈光亮起的瞬間,楊光驚呆了,所有的詞彙都不足以形容心中的震驚。目之所及,地道兩側都是傅賢淑的各式蠟人像,栩栩如生,或站或坐,或躺或倚,足有百人之多。她們的表情千篇一律都是笑著的,可那笑容卻如同焊在面孔上的一幅假面,笑的令人發毛,寒毛直豎。
“我便在這裡做姐姐的蠟像,就感覺姐姐還陪在我身邊一樣……”傅賢情的話頓時在腦中想起,她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呆在這陰暗的地下做著一個個蠟像,這裡連線著她的過去和現下。
而走道的盡頭似乎是一間稍微開闊的的房間,簡單佈置成了新房的模樣,老式的木床上堆疊著已經發黃的被衾,褪色嚴重的大紅緞面上依稀還能辨認出交頸鴛鴦的圖案。
梳妝檯上燃著一對紅燭,已經蒙著一層淺淺灰塵的鏡面裡映照出床上端坐的新人,繡著金絲鳳凰的喜服,蓋著紅紅的蓋頭,雙手優雅地交疊著,憧憬著往後屬於她一生的幸福。
喜帕下是人,抑或也是一具蠟像?楊光頓住了腳步,心跳止不住地加快起來,而視線也不由自主地落在新娘的手腕上。只是,她的手腕被袖子遮蓋著,看不出是否有戴著那隻鳳凰血玉鐲子。。
楊光猶疑半晌,嚥了口唾沫,拿著手電猛然挑開新娘頭上的喜帕……
同時身後響起一個聲音:“楊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