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惠貴妃病重是假?可後宮裡的訊息都是夏公公親自傳達給我的……”趙翊眉頭緊縮,他思索了一陣後,驚詫地問道,“你的意思是,夏公公不可信了,他已經投靠了九弟,他們這是設計誆騙於我?他們這是另有所圖?”趙翊一邊說一邊皺眉,臨了還是不敢置信地補充了一句,“不對呀,夏公公是可信的呀,從前他的師父還在的時候,便是本王的人……況且本王安插在宮中的另一處暗探並沒有訊息,這就基本可以證實夏公公還可信……難道說,就連那處暗探……”
張景淵搖了搖頭,打斷了趙翊的話,語氣深沉地說道,“夏公公可信,但九王不可信。”
“九弟?”趙翊緊鎖眉頭,面露疑色。
張景淵繼續分析道,“殿下細想,若宮中訊息準確無誤,那麼……六王只是與宮中的武娘娘交好,如今武娘娘重病,六王尚且魂不守舍,而生母病重的九王呢,他雖然在人前也是痛哭流涕,心急如焚,可殿下也說了,觀他的神色,卻依舊神采奕奕,半點因擔憂而心神俱焚的影子都不曾有,殿下久經沙場,觀人神色的本事定然無誤,那麼,九王的反應合理嗎?”
“六王爺竟然這麼重情義?”在一旁看戲的蘇瑾忍不住感慨道。六王爺她是打過交道的,真是沒想到,六王爺竟然這麼重情義,只是和武娘娘交好,他竟然就會為了武娘娘的身體而神傷至此。現在想一想,當初自己淪落秦樓楚館的時候,六王爺的確也幫過自己,只不過他做事不能從一而終,後來為了自保,竟然直接將自己出賣給了二王爺,哼,怎麼想他都應該是一個見利忘義、自私自利的小人。
誰知蘇瑾的這一番感慨立即被張景淵反駁,倒是對應上了蘇瑾的心理活動。只見張景淵冷哼一聲笑道,“王妃錯了,六王爺之所以如此,並不是因為他與武娘娘的感情如何的深厚,只是因為宮中少了一條有利的靠山,畢竟他的母妃早亡,論起宮中的勢力,他比不了殿下有生母如妃娘娘庇佑,更比不上九王爺,九王爺的生母惠貴妃娘娘寵冠後宮,地位直逼中宮,在後宮中的勢力無人能敵。”
蘇瑾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卻自己在心裡打定主意不再開口說話了,就安安靜靜當一個吃瓜群眾就好,亂插話不僅打斷了他們之間的談話,搞不好還要像此刻這樣的被教育一頓,真是何苦來哉。
趙翊倒是沒有太在意這個問題,只繼續問道,“先生這話說得有理,九弟這兩日的反應的確反常,但這也不能說明這件事情就是九弟所為呀,為了爭奪太子之位,他真的能對自己的生母下此狠手嗎?”
張景淵又一次答非所問,反而就著他之前的問題回答道,“凡事反常必為妖,九王此舉定然有問題。殿下剛剛不是覺得奇怪,這件事情最後並沒有得利者嗎。其實殿下您錯了,這件事情的矛頭原本就是衝著我們來的,殿下的生母如妃娘娘並沒有在這場後宮怪病中被波及,如今京中傳出來的謠言又直指王妃養貓妖害人,只要這些傳言傳到陛下的耳朵裡,這些事情便直接會指向殿下您,有心人會說是殿下指使的王妃操控貓妖害人,想要陷害宮中與如妃娘娘不合的人,然後再害陛下,最終達到殿下您不可告人的目的。殿下你想想,若這件事情做成了,那最終得利的,會是誰?”
“趙凌!”趙翊雙目圓瞪,兩隻手捏的鐵緊,這架勢似乎想要將趙凌狠狠揍一頓。
蘇瑾被趙翊的反應嚇了一跳,手中的魚竿脫了手,直接落進了池塘裡,嚇得水中的魚兒四散奔逃。
一直在遠處冷眼旁觀的青巳突然出手,一個箭步衝了過來,以一種十分難以形容的柔韌姿勢伸手從水中將魚竿撈了上來,放在了池塘邊上一處土壤鬆軟的地上。
蘇瑾不覺臉上一紅,為了避免尷尬,只好紅著臉埋怨道,“老張,你這竿子也太容易掉水裡了,改明兒個,我發明一個支架,能固定你的魚竿的,打發沐春給你送來……哎,家裡的小貓沒得吃了。”
張景淵被說得十分無語,回頭看了一眼趙翊,眼神裡全是告狀,似乎再說“殿下,你快管管你媳婦兒吧,我家的魚都快給她霍霍壞了,我都三天沒釣上來一條了。”
趙翊則一臉的無辜,瞧著蘇瑾直嘆氣,他也回了一個眼神給張先生:你就偷著樂吧,如今她就霍霍你家池塘裡的幾尾魚,若是霍霍其他人,你除了受著,還能怎麼辦?
沐春這個時候十分救場地走了出來,她手中捧了一個托盤,裡面裝了四杯茶,放在桌子上後,立即衝著趙翊行了個禮,然後就像是女主人招呼客人一般地招呼道,“殿下,小姐,先生,快來嘗一嘗,茶烹好了,這茶葉可是先生從嶺南帶回來的,煮茶的水也是我夏日裡仔細收集的荷葉上的雨水。”說著,還特意招呼了一下清冷少年青巳,“青巳,還有你的,你的茶是溫的,不燙。”
蘇瑾上前,用神眼調笑了沐春一下,然後笑吟吟地捧場道,“嘿嘿,我說怎麼你收集了兩個月的雨水,我那兒一罐都沒瞧見呢,哼哼……我定是要嘗一嘗的,咱家沐春可是苦苦收集了兩個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