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當官?
初入仕途時,岑謙頤也心懷壯志,想要在這朝堂上大施拳腳,讓岑家的主脈看看,哪怕是旁支,也不該小瞧。
彼時的岑謙頤,既是為了權勢,也是為了黎民百姓。
岑謙頤恍惚回想起,當初他也是想要懲奸除惡,海晏河清,為百姓伸張正義。
可在朝堂多年,見多了爾虞我詐,見多了黑暗,也見多了無可奈何。
逐漸變得隨波逐流,顧忌的東西越來越多,放在黎民百姓前面的東西越來越多。
岑謙頤自問,他稱不上貪官,算不上犯了什麼罪行,可卻也不是什麼好官。
這些年來,他妥協的次數越來越多,擔心這,顧慮那,瞻前顧後,遇到事情,首先是考慮,他合不合適做。
可世間諸事,哪裡論得清合不合適?一旦談合不合適,不過是給自己套上了一條繩索,束手束腳。
趙晉瞧了一眼岑謙頤的神情,指尖點了點桌案,“丞相,不論姚家的案子,是不是孤與世家大族的一場博弈,丞相都不該問這樁案子。”
“哪怕沒有這一次博弈,姚家難道就該留下來嗎?”
岑謙頤閉了閉眼,姚家所犯下的樁樁罪行在他腦海裡閃過,他艱難地啟唇,“不該留。”
再說一次,岑謙頤的語氣要更加堅定,“姚家不該留。”
“姚家是我趙國的一個毒瘤,除去一個姚家,不知救了多少百姓。”
趙晉看著岑謙頤,一字一頓地道:“丞相,姚家沒有什麼好問的。”
岑謙頤苦笑一聲,“殿下說得是。”
不過眨眼間,岑謙頤在這次談話就完全落入了下風。
“若非一下子端掉太多的世家大族,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混亂,那些犯下的惡行的,孤也不會放過。”
趙晉眉眼間的神情很淡,“既然丞相是為了那些世家大族而來,那便順帶告訴他們,若是他們識相,孤可以不追究。”
“可如果死不悔改,孤也不介意,花多些人力,查得一清二楚。”
岑謙頤的眼皮微微一跳,趙晉話中的警告之意過於明顯。
他淺嘆一聲,“殿下放心,下官定會轉達。”
“殿下可是,鐵了心要改革科考?”岑謙頤又問了一遍。
“孤以為,這已經很明顯了。”趙晉挑了一下右邊的眉梢,“科考改革,孤勢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