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鋥鋥油光光的糖水裝在黑瓷大碗裡,玥娘子伸手接過,熱氣騰到鼻尖,帶著隱隱的花香氣息。
“桂花,五月蓮花,七月梔子,桔梗,枸杞,冰茶....還有.....”還有什麼?玥娘子呆站在那處,還有什麼?到底有什麼?她額頭上慢慢滲出細漢來,像是魘住了一般。
還有什麼?
到底是什麼?
她平常的吃食都是瞧一眼便會曉得用料的,怎的今日這個....她竟曉不得了……還有兩味的,那兩味是何?
“娘子,娘子?”春喜察覺到玥娘子的異色,連忙喚了幾聲,玥娘子還是同魘住了一般,眼睜的極大,瞳孔也在不住的收縮。
小丫頭嚇得快哭了,連那老阿婆遞過來的糖水都顧不上接。
“咋的了?不要了?”老阿婆開口,聲音極尖極細,在晚上顯得極為駭人。
玥娘子回過神來。
怔怔的伸手去接那碗糖水。
對面阿婆輕聲哼笑一聲,“解不出來的就不要強解,忘了就忘了吧。有時候解不出來亦或是想不起來,都是極好的。”她踮起腳尖顫顫巍巍的將那盞掛在頭頂上的油燈取下來拿在手裡,繼而更加顫顫巍巍的佝著身子往推車左邊去。
光亮到了那處,才能瞧見那邊擺了個一丈多長的長木桌,那木桌再往左的那端此刻還坐了個人。
她將油燈放到那長桌中央,才繼續抖著身子往這邊走,手裡沒拿燈的她行路比方才更加吃力。
抑可稱之為...摸索,扶著牆摸索。
這回,倒真成了個瞎老太了。
“去那邊坐坐吧。”春喜建議道,“娘子方才可真把我給嚇著了。”她伸手接過玥娘子手中的瓷碗快步過去放在桌上,然後轉身回來預備攙扶玥娘子過來。
剛轉身便瞧見玥娘子已經站到了她的後頭,春喜將放到桌中央的油燈往玥娘子那處移了移,才招呼玥娘子坐下。
玥娘子坐到春喜的對面,而春喜左邊則坐了個披著黑狐皮的大氅,此刻燈光全在她們這邊,便將那人隱在了夜色當中。
“打擾了。”玥娘子將油燈再次移到木桌中央,桌面坑坑窪窪,她放了幾次都沒放穩。
對面那人動了動,隨後便伸出手來扶住油燈,玥娘子放手,那人也將油燈移到了平穩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