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永寧臉色驟變,無意間手裡的筆摔落在地。
看陳景神色鎮定好似沒有察覺,永寧這才想起自己戴了頭紗未以真面目示人,便緩緩起身撿起紙筆,冷淡地回絕道:“草民醫術不精看不出王爺有什麼病症,還請王爺另請高明。”
陳景忍俊不禁,暗想這丫頭連個平民百姓也不會裝,哪有草民敢以這副德行與王爺說話。“早就聽聞岐黃醫館內新來的大夫妙手回春,這才前來討教一二。”
見永寧只顧著整理醫書無動於衷,陳景收住嘴角的笑容一臉沉重的走到桌前,“姑娘你有所不知,本王倒是無礙,抱恙的是本王的王妃。”說著又轉過身去深深嘆了一口氣。
永寧愈發握緊了手中的筆,頭紗下已是怒容可掬,“不知王妃得了什麼重病。”
“姑娘有所不知,近日以來本王的王妃好吃嗜睡,整日神色萎靡精神不振,莫不是病重何以至此?”陳景這一臉憂愁又胡說八道的模樣把一旁的小廝逗得不行,竟忍不住笑出了聲兒。
永寧這才怒氣衝衝地抬起頭來看清那小廝的臉,這小結巴可不就是錦翊那傢伙!真不知道這三殿下今兒個抽的是什麼風!
“三王妃多半是操勞過度,心氣鬱結之症。草民這就為王妃開一副安神定氣的方子,還請三殿下叮囑王妃一日一服。”
陳景看著永寧一本正經地為自己開著藥方倒是覺得有趣得很,雖端著王爺的架子站在一旁,可滿是笑意的眉眼間卻是一副少年模樣。
從這幾日觀察來看,永寧問診把脈的功夫都相當熟練並不像個新人,看來她在這岐黃醫館待了不少時日,一定知道些月影教聖女的下落。
今日陳景前來不過是想戲弄她一番,如今目的達到便接過藥方欲要離去,臨行前卻不忘再刁難她道:“不知姑娘尊姓大名,倘若王妃得以痊癒問起你來,本王也好替你美言幾句。”
可溫永寧卻毫不領情,直言道:“草民出身卑賤沒有正經名字。”
“那旁人又是如何稱呼姑娘?”
“我......”永寧頓時語塞,周圍的氣氛彷彿被凍結一般令人窒息。
正逢瑾娘回來瞧見藥櫃無人看守,便叫喚著偷懶的藥童,“阿杏!又上哪兒偷懶去了!”
“誒!瑾娘我在這兒呢!”永寧支支吾吾地應聲附和道,“草民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還請三王爺自便。”說完便手忙腳亂地跑出屋去,當務之急便是逃離這修羅場。
出了岐黃醫館,陳景又是一臉凝重的神色。近日查問的幾家藥鋪皆是藥價上漲,甚至連一些尋常藥物都翻了幾番。聽瑾娘說,臨都的藥材都需要從臨近的幾個縣城採買而來,想必那抬價之人便是在此做了手腳。
“錦翊,掉頭去一趟魏縣。”
藥郎村住著一群靠採藥為生的藥販,老遠便瞧見陳景的馬車在村口停下。車上下來的公子雖一身素衣卻氣度不凡,想必是個有錢的主兒喬裝打扮而來。
陳景與錦翊二人剛走到村口便被一個小孩兒擋住了去路,容貌雖是稚氣未脫,可說起話來卻十分老練,“二位公子大老遠地過來是想尋些什麼藥材?靈芝人參應有盡有包您滿意。”
陳景故作神秘卻又聲音洪亮地說道:“本公子要的藥材種類繁多數量龐大,只你一人怕是給不了那麼多。”
這一嗓子引來了其他幾個藥販的注意,眾人只是笑而不語,好似只當陳景說了一個笑話一般。
只見那小孩兒搖搖頭,抱著手說道:“一看公子你就不是魏縣的人,如今我們還哪來那麼多藥材可賣?”
陳景見狀問道:“這臨都各鋪乃至皇城都需要向你們購置藥材,又何來無藥可賣一說?”
小孩勾了勾手示意陳景彎下腰來,小心翼翼地對著他耳邊說道:“正是官家收了咱老百姓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