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溫姑娘一定要多加小心。”陳景並未猶豫,調來一隊衛兵供永寧差遣,“錦翊,立刻去聯絡保護馮松的暗衛。”而後帶著剩餘人馬離開私宅。
永寧迅速收好馮慶懷留下的罪書,凜冽的目光來回檢視宅中佈局,筆直的身軀穿梭在宅中各個角落,思慮時會不知覺用手摸摸耳後。
屋內門窗緊閉,微微蒙塵,倒也不像有人入室作案。死者神情泰然,桌椅和地面皆無打鬥痕跡,原封不動的飯菜中並未含毒,如果真的是自殺,那又是何原因。
“康棋,今日可有人來過私宅?”
“回三王妃,卑職從昨夜起便守在私宅門外,並無可疑之人現身,除了每日給馮縣令送飯的伙伕,馮縣令今日尚未見過任何人。”
“去把那伙伕叫過來。”
“小人拜見三王妃。”矮胖敦厚的伙伕神色茫然,不知所為何事被傳喚至此。
這三王妃模樣稚嫩,語氣平淡,可不知為何卻令人膽戰心驚,彷彿地府裡審判虛妄的女閻羅,“說說看,今日你送飯之時同馮縣令說了些什麼。”
膽小如鼠的伙伕瞧見一旁蓋著白布的屍體,這才知道宅裡出了人命,跪地磕頭道:“人不是小人殺的!小人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三王妃饒命啊......”
“本王妃且再問你一遍,你同馮縣令說了些什麼。”
伙伕知道此事嚴重,更是著急撇清關係,“小的同往常一般將飯菜擱在桌上便離開了,絕無半分虛言啊......”
震耳欲聾的求饒聲吵得永寧頭疼,揮了揮手令康棋將刀架在他脖子上,屋內這才清淨些。
“第一,如若馮縣令在你送飯之前就已自縊,你為何不通報康侍衛。第二,馮縣令屋內的飯菜絲毫未動,是因為你剛走他便起了輕生的念頭。第三,你進屋之時兜裡傳來碎銀子碰撞的聲音,想必揣了不少在身上,一個伙伕又哪來那麼多錢財。”
永寧說著走到伙伕跟前,蹲下直視他躲閃的目光,似笑非笑道:“據本王妃所知,你一家老小都住在這私宅附近......”
一番話後,伙伕冤屈的臉色瞬間驚恐起來,“三......三王妃小人說!小人都說!”
“昨兒下午,小人給馮縣令送了飯菜正從私宅裡出來,卻在不遠處的衚衕裡碰到一位官爺,那官爺託小人給馮縣令帶點東西,可院兒裡有那麼多衛兵守著馮縣令,小人哪敢啊。”
“接著說。”
“那官爺說,不過是馮縣令他兒子寫的一封書信和一塊貼身玉佩,以託思念之意罷了,隨後硬塞了些銀子給小人,轉身跨上一輛官府的馬車。”
果然不錯,屍體喉間鼓起,怕是臨死前生吞了書信,而掛在馮慶懷腰間的這塊玉佩之前並未見過,應該就是嚴遊用來以示馮松身份的證物。
面對嚴遊如此手段永寧拍案而起,把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伙伕嚇得差些昏過去。
如今竟被那老狐狸先下手為強,定是以馮松之性命相要挾,這才逼死馮慶懷,令陳景死無對證。
眼下還得將馮慶懷獨攬罪責之事瞞天過海,斷不能讓這狗官有機可乘。
永寧對那伙伕吩咐道:“你同康侍衛前去取些盤纏,拿了銀兩後便帶上你一家老小即日啟程離開臨都,若是被本王妃撞見了便人頭落地。”
伙伕一聽大難不死連連謝恩,發誓將所見所聞爛在肚子裡,永世不再踏入臨都半步。
臨走前永寧不忘叮囑康棋,“務必看著他離開,以免半路遭遇不測。”
剩餘的侍衛連忙抬走屍首,還原私宅內一切擺設,裝作馮慶懷從未來過。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私宅外闖入一隊人馬將永寧等人團團圍住,此人正是掌管臨都事務的洪督尉,“聽聞朝廷罪犯逃匿至此,本官奉命前來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