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聽璇沉默不語,晴嵐繼續道:“你可別忘了,這些年你嫁到鉞國就做成了一件事,光國可容不下無用之人。”
女使離開後,聽璇卸下傲然的偽裝,方才怒火攻心時動了胎氣,想要叫喚門外的侍女卻使不上力氣來,伴隨著劇烈的疼痛聽璇漸漸失去知覺。
醒來時聽璇已經躺在床上,陳晟坐在一旁用勺子翻滾著湯藥輕輕吹氣,見聽璇醒了連忙將她扶坐起來,把湯藥遞到聽璇嘴邊。
陳晟喜形於色又神神秘秘道:“聽璇,同你說一件天大的喜事。”
江聽璇見他如此興奮便也明白他要說什麼,淺淺一笑,“太子殿下,這是怎麼了。”
“剛剛御醫來替你瞧過,是因為有了身孕導致的體虛氣弱,多加休息就好了。”說罷又輕手輕腳地扶聽璇躺下,緊緊握住她的手幻想著肚子裡的孩子降世。
“等孩子出生了,他就是我鉞國王室的第一個孩子,以後一定要給弟弟妹妹們做個表率。不管是個男孩兒還是女孩兒,我都要教他讀書寫字,家國之治,騎馬射箭我雖不擅長,但老三可以教他,定要是個文韜武略,豪情壯志之人才行......”
聽璇撲哧一笑,“哪有人像你這般培養女兒,姑娘若是過於強勢,日後嫁不出去的。”
陳晟一想到未出生的女兒便要嫁人就心急如焚,“人生在世就要瀟灑肆意,哪能一直活在他人的眼光之下,我的女兒若是不願嫁,那就不嫁便是。”
好一句不願嫁那就不嫁便是。
十六歲的聽璇得知自己要嫁給素未謀面的敵國太子時萬般不願,為了防止她逃走,母后將她關進小木屋,縱使她喊破喉嚨,抓破手指也無人應答。
那日父皇恰巧路過,聽到屋中傳來聽璇的呼喊,不管女兒如何哀求,他卻因為害怕母后責備便悄悄溜走,剩她一人絕望在黑暗中。
父皇厭惡母后強勢,母后憎恨父皇花心,二人不過是為權聯姻,互相利用罷。光國雖以女子為尊,卻有一條不通人性的戒令,被休棄的女子不得入朝為官,更別說掌管國家大事。
沒有感情的兩個人就這樣被迫一起生活了幾十年。聽璇記憶裡母后一直忙於政事,而父皇總是不見蹤影,妹妹打小生的機靈高傲時常瞧不上她。
她在這般困境中生活了十六年,直到被母后視為棄子嫁入鉞國,她才從陳晟身上找到了前所未有的關懷。
陳晟見聽璇眼眶通紅潸然淚下,一時間不知是自己說錯了哪句話惹得聽璇難過,連忙拍了拍自己的嘴,安撫道:“怪我一時心急竟多嘴了些,聽璇你好好休息莫要動氣,要是不舒服就深深呼吸氣沉田。”
陳晟為了給聽璇示範將腮幫子鼓得像個蛤蟆一般,逗得梨花帶雨的聽璇忍俊不禁,拉起陳晟的手堅定的說道:“我一定會讓肚子裡的孩子好好長大,我也要努力成為最好的孃親。”
明月別枝,半夜鳴蟬。
亥時一刻剛到,一個江湖裝扮的男子便出現在映月亭前。
陳景已在亭中恭候多時,雖然他知道男子會準時出現,可這次要打探的訊息他卻迫不及待知道答案,早已按捺不住前來。
“陸兄,可有訊息了。”
陸硯為陳景傳遞情報江湖多年,還是第一次見他這般焦急,不過這次可能要讓他失望了。
見陸硯搖搖頭面色無奈,陳景不敢置信般走上前去再三確認,“這世上怎麼可能還有你打聽不到的事情?永寧絕不可能憑空消失,懇請陸兄增派人手再去調查,她只是走得快了些,還請陸兄多多費心。”
陸硯雖有眾多眼線遍佈江湖市井,可這次當真是一無所獲,他也不想再繼續白費功夫,便直言道:“三殿下,你我多年交情,定知道我陸硯替人辦事向來盡心盡力,只是這溫姑娘確實了得,恕在下無能為力。”
陳景知道陸硯的人手上到名門下到丐幫,只要是江湖之事他無所不知。可永寧一個好端端的大活人卻能完全躲避陸硯的眼線,消失得無影無蹤,當真有些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