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瑀哥哥所寫有理有據,各自舉例哪裡不對了?”
蕭翊緩緩道:“你再去看看那些甲等的文章,正如何宇所寫這商農之間不可能是和平共處的,商者重利,已杭州城舉例,原本山上皆是農田,但因茶與絲綢遠銷異域各國。
農民皆改為種桑樹與茶樹,糧食遠遠不足,若是遇到個天災人禍杭州城之中的糧食遠不夠當地百姓所用。
如今江南不少本是魚米之鄉的小城,見著茶與絲綢在異域之熱,紛紛拋棄農田,各地農作物逐年減產,應當重農輕商商戶加稅保全糧食才行。
亦或者如今年文章之首歐陽鑫之言,該按照地域重商輕農亦或者是輕商重農,這進士科的策論雜文最為忌諱舉棋不定,這題目並沒有中間的選擇,因為重商必定會有輕農,而重農必定要抑商!”
“顧瑀之文章文采的確是第一,雖也有理有據,卻是通篇廢話,朕最不喜的就是這般空假之言語,朕要的是官員堅定自個兒的想法,而不是覺得兩邊都佔理,若是覺得兩邊都佔理根本不需要出這一題目。”
蕭寧樂被蕭翊這麼一說,也是明白了問題之所在,“可是顧瑀哥哥是書生文人,他自是沒有旁人這般的見識。”
蕭翊道:“是以進士科少有年輕人能中,只因為年輕人少有歷練,朕雖不在乎年紀,卻在乎他們對處世之道的理解!”
蕭寧樂緩緩道:“那顧瑀哥哥,是不是真的沒有機會了?爹爹,您就不能網開一面嗎?”
“成績已定,年年,這是科考,不是尋常的事朕能隨你胡來。”蕭翊看著跪著的蕭寧樂道,“起來吧,小心膝蓋疼。”
蕭寧樂捏緊著試卷,跪了快兩刻鐘的她,起身都有些踉蹌。
蕭寧樂剛回東宮,何宇便抱著瑞兒走到了蕭寧樂跟前道:“年年,你猜我發現了什麼?這孩子竟然真能聽懂我的……”
沒等何宇說完,蕭寧樂便悶悶地道:“何宇,我很累,沒什麼要緊的事等會再說吧,我想先沐浴一回。”
蕭寧樂自幼與顧瑀一起讀書,顧瑀之才能她是看在眼中的,那時候人人也都說顧瑀若是健康無虞就好了。
在蕭寧樂眼中,顧瑀之結局不該是如此,他不該留有如此遺憾,他之才能不能連功名都沒有。
何宇見著蕭寧樂之疲憊,道:“師父不能中榜,你用得著這樣傷心嗎?你可別忘了我為了今日付出多少努力,也不見你說一句恭喜,更不見你有半點喜悅。”
蕭寧樂蹙眉道:“你非要這個時候還來吃醋嗎?”
何宇道:“那你非要在今日這個大喜日子裡,哭喪著一張臉嗎?中進士本就難沒有一蹴而就之道理,我能一舉得中你也不知為我開心,卻為顧瑀奔波,真不知在你心中我與師父到底誰更要緊。”
小瑞兒在何宇懷中一瑟縮,又來了,他記得那時候爹孃也常為顧瑀所爭吵。
小瑞兒不願好不容易得到的孃親疼愛失去,哇得一聲大哭了出來。
蕭寧樂聽著小瑞兒的哭聲,她也落了淚道:“何宇,你我有的是未來,可顧瑀哥哥沒了,這是他最後一次機會了,到頭來他還是帶著遺憾離去的。”
何宇冷聲道:“那你覺得我高中之日,我的妻子卻連一個笑顏都沒有,我就沒有遺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