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焦急的等待中,日子真是難熬,好在,他有時間去看望老師,也就是童真真的母親。夏永山跟著白醫生學會了燒菜,說食堂的飯菜不好吃,每天中午都帶點菜去。
今天中午就是排骨燉海帶,不僅富有營養,而且說清火帶涼的,夏天吃了舒服。早上才送去了。就想去問問醫生,現在恢復的情況。
白醫生告訴他,蘇老師可以出院了。如果安排好了住處,上午下午都沒有問題。他說有住的地方,就是想搞一輛車子來接,畢竟貫穿傷是大傷。讓他把出院小結寫好了,還要開什麼藥,辦什麼手續?爭取下午就來。
白羽凡就說他來辦理住院手續,下午直接過來就行了。夏永山問住院費要多少錢,他回家去拿去。白羽凡說不需要,他已經付過了的。夏永山就說當老師的有錢,因為童真真已經下放幾年,能夠自己養活自己,也犯不著醫生來付錢。等她安頓好了,來幫她把錢還給大夫。
“首先,你這小夥子哪裡有錢?其次,我既然付過了,蘇瑾瑜有錢,回到城市要從新安家。我幫助付醫療費,也不是多大的問題。”白羽凡說的輕描淡寫的,但是那眼鏡片後有星光閃爍,像是別有深意。
按道理說,他們兩個倒真是非常合適的一對,可是天不遂人願,他可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吧,夏永山也不說破,只是有點悲傷,有情人未成親眷,自己的稀飯還沒有吹冷,也不管別人是不是蒸大饃了。
辦公室沒有別人,夏永山才說:“你過去可能有錢,單身王老五嘛,但是你到農村幾年,都是拿工分,還是最低的公分,才回來一個月,哪裡有錢?”
他推推眼鏡,卻扭頭望著窗外,話說的有點沉悶:“我現在沒有錢,但是過去有錢,將來會更有錢。這點住院費還是花得起的。”
“你是花得起,但是師出無名,好好的要給她交錢幹什麼,不是讓人產生誤會嗎?”
他說,交都交了,誤會就讓人家誤會吧。表哥給表妹交住院費,這也不是多大的事兒。然後就說他要開出院小結去了。
夏永山說,如果下午方便,下午來,如果下午不方便,明天來。他所說的方便,其實就是想找一輛車。父親的車子借不出來,也不是他一個人的,是市府的。過去六五屆的同學大學畢業都工作了,和他們沒什麼往來。六六屆的同學大多在鄉下,他真是兩頭不接地氣。
再想想辦法,再去找那個傻大個子——馮老大?也不是他的車。
頭兩天來送菜的時候,看見那個傢伙也來了,也帶了菜來,還是很高階的鴿子湯,說是在飯店裡面買的,其實他妹妹的菜燒得更好吃,不過不敢透露訊息。蘇老師母女兩個都在養傷,讓她們各自好好的養吧。
夏永山問,他上班的情況怎麼樣?他說那天就倒黴了,還車子的時候進了辦公室,深刻檢查,還受處分,不過那處分也就是罰款吧,也不多,也就是來去的汽油費。
想想還是不要找他,他又不是司機,又不管理汽車,再有,朝思暮想,都要把他隔離在童真真之外,何況這是功德圓滿的事情,離他越遠越好。
現在要找一輛車,要把蘇老師接到機械局宿舍,然後再把她女兒送過去,那就送佛送到西天了。肯定母女兩人都出乎意料,母女團聚,一定感恩,也能夠獲得姑娘的芳心了。
把菜放上桌子,就等父母回家吃飯。自從母親回來了以後,父親中午都回家來吃飯。到底他們夫妻關係不錯,想到這裡,親生的母親還不知道在哪裡,也不知道生活怎麼樣,夏永山心中有幾分煎熬。
就這時候,電話響了,好在家裡沒有人,要不然,繼母探究的眼光投過來,就好像他在外面有什麼秘密活動一樣,總是讓人不舒服。
他三步兩步地跑到茶几跟前,拿起電話。聽到那爽脆的聲音,心裡舒服了一點。然後就問賈文娟,有什麼事?
那邊姑娘樂呵呵的說:“請你吃中飯是不是事兒?”
“到你家吃中飯?我中飯燒好了。而且,還給蘇老師送了海帶排骨湯去了,現在才喊我吃中飯,有點兒心不誠。”
“我的飯都放到桌子上了,還說我心不誠嘛,請你吃飯,這應該是萬事俱備,只欠你這位客人了,不就幾步路的事嗎?”
既然飯都放上桌子了,也就隔著一個單元樓,真就是幾步路的問題。他把門一鎖,然後就到那邊兒去了。
開門的時候,還以為見到她的父母,可能有點拘束,哪知道就她一個人,已經坐到飯廳桌子邊上了。所說的中飯,也就是一大盤餃子,兩個碗,裡面倒著醋,放著生大蒜。
“你就這樣子請我吃飯?”
姑娘笑的陽光燦爛:“怎麼?這還對不起你?沒聽說過嗎?‘舒服不如躺著,好吃不過餃子’,這還是我自己調餡兒自己包的,你還嫌棄?”
“不敢,不敢。”他對餃子不感冒,但是既然來了,就坐下吃吧。
對面的姑娘就說,她不會做飯,但是會做麵食。什麼包子,餃子,都做的不錯。
他就想到了童真真,童真真的麵條燒得不錯。現在菜燒的也不錯。一隻手的姑娘,好像比這兩隻手的姑娘還能幹一點。
還想著,對面的姑娘喊他吃,儘管吃,如果吃不飽,還有,隨時可以下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