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卞家莊到農場是一條較為寬敞的土路,左右田地裡人們熱火朝天地收割麥子,一眼望去全是麥浪滾滾,閃著耀眼的陽光,當真像被金子鋪滿,處處是豐收的喜悅!
池芸兒臉上帶著笑,卻沒有太多感動,人是複雜的動物,憨厚老實下並不一定就是純良友善,也可能是蠻橫愚昧。
她上一世一次次想要逃離這裡,若不是這些鄉親們的“好心幫助”,她又怎麼可能被困二十來年,四處伸張無望,直到生命終結呢?
池芸兒的心門被緊緊關閉。
這一次她不會做大惡之人,但也絕對善良不起來了!
農場據離這裡不遠,她也走了快一個小時了,走走歇歇,才看見昭陽農場的木牌子。
“同志您尋誰?”見路上一個身段柔美纖細、娉婷多姿的姑娘,累得汗唬住眼睛的漢子們,覺得散去的力氣又回來了,笑著高聲喊道。
“我猜是尋江知青的吧?也不知道大傢伙白天累得這麼很,咋傳訊息的速度這麼快呢?”
“可不,咱們去蒙內途徑京都的訊息,跟插了翅膀似的飛出去,從昨晚到現在,讓江知青他們幫忙捎帶東西的人,絡繹不絕……”
池芸兒抬起頭,那白得晃眼的肌膚、水汪汪的眸子,跟攝魂塔般,將看過來的眾人定在原地。
她抿唇笑笑,已經習慣大傢伙第一次見自己、被這副容貌欺騙的震驚,輕聲問道:“同志,我確實是來尋江知青的,不知道在哪裡能尋到他?”
被她看過來的男知青,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黝黑的臉紅得緊,頭都快垂到胸前了,吭哧半天說不出話,就伸手指了個方向。
旁邊回過神的人們,不自在地一遍遍瞅向池芸兒,“同志,江知青在開拖拉機,你聽到發動機的聲音,就能尋到他了!”
農場建在偏遠的山區,這裡雖然被綿延的山給圍繞著,但是有大片平坦肥沃的土地,卻沒有多少當地居民開墾。
是以知青們被分配過來,以人力和機械結合方式,硬生生將這裡打理成如今的模樣,早早實現自產自銷,還能有不少餘糧支援蒙內同志們。
在鄉下拖拉機手是很拉風,又體面的工作,不是人人能夠勝任的。
池芸兒謝過眾人,繼續沿著土路往前走,約莫十來分鐘,才隱隱約約聽到拖拉機發動機轉動獨有的突突聲。
等她尋過去的時候,地裡人們已經將話接力到了江以華跟前。
“江知青,你媳婦兒來找你了……”
“江知青,你行呀,啥時候悶不吭聲結婚了?”
“聽說很漂亮,還挺著肚子慢吞吞辛苦地走著來給你送飯……”
江以華聽得額頭青筋直跳,無奈地道:“同志們,你們不要道聽途說,我連物件都沒有呢,怎麼可能有媳婦和孩子?”
“沒有道聽途說,人已經在來的路上,很多人都瞧見了,比電視和海報上的明星還漂亮!”
別人這話讓江以華腦海裡第一時間,就跳出了那隻俏皮的花臉貓兒。不過想想倆人生疏的關係,他隨即搖頭否認了這個想法。
“可能是某個女同志託我捎帶東西。”
眾人聽了遺憾地接受了這個說法,“江知青年齡不小了,又這麼優秀,真該考慮下人生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