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鑫淼表情有點複雜，他毛髮茂盛的老臉上顯現出一種不好意思的神情。
他道：“我也覺得黃小姐的康復是個奇蹟。我自己都解釋不了，她為什麼能康復得這麼快。我想幫黃小姐做個腦部掃描，但孫先生堅決不同意。他現在最著急的，是幫黃小姐恢復記憶。”
高思點頭同意。他突然明白這位紅鬍子老陳寧可在寒風中凍著吃狗糧，也不在影城裡喝咖啡休息的原因了。他是捨不得黃雪辰這個優質病例。
到醫院裡去說服一個多日昏迷的患者的家屬，讓他同意在患者的腦袋裡裝一個連三期臨床還沒做完的醫療裝置？這難度有多大就不用說了，搞不好還得被患者家屬當神經病給揍一頓。
不對，就算老陳同志的三期臨床做完了也沒用。因為臨床試驗的設計，只是為了驗證神經調節晶片對外傷和疤痕的修復效果。讓植物人甦醒這種奇葩功能，拜託你從頭再做一遍臨床試驗好吧。
高思鼓勵道：“雖然黃雪辰只是個案，但是也很有代表性。如果有機會，我會幫你說服黃雪辰，讓她配合你做一些檢查。我在想，如果神經調節晶片對植物人康復有幫助，那對於阿爾茨海默病這類神經退行性疾病是不是也能有療效？”
陳鑫淼連連點頭，然後又緩緩搖頭，他道：“神經脈衝刺激完全可以起到啟用神經網路，改善腦部血液迴圈的作用。因為這些腦部功能活動，本身就是在神經脈衝刺激下運作的。只不過，對大腦進行定量研究太困難了。少量樣本沒法建立對照組，很難拿出有說服力的資料。”
陳鑫淼的情緒有些低落。
他說的很多東西，高思都聽不懂，但他能感覺到這件事情的難度。他也知道，如果弄不明白其中的原理，即便有黃雪辰這個成功案例，也沒什麼用處。
這時，孫亞飛推著黃雪辰終於從觀景臺迴轉。高思的一身白衣十分顯眼，讓孫亞飛老遠認出他來。他停下輪椅，蹲下身子，老遠指著高思對黃雪辰小聲低語，顯然是在詢問黃雪辰的意見。
高斯遠遠看見黃雪辰點頭，就知道黃雪辰願意見他，便拉著老陳一起迎了上去。
高思主動招呼：“雪辰，你醒了真好。”
黃雪辰平靜的臉上突然綻開一抹笑容。她在床上躺了幾個月，人瘦了很多，但美人的胚子還在，現在看起來有一種病態的優雅。
“高思，我想身體恢復一點就當面感謝你的。亞飛說，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現在恐怕已經死了。”
高思禮貌地笑笑，他可不是來邀功的。他的目的是找到黃雪辰失憶的根源，看看有沒有辦法幫她恢復。
高思笑著試探道：“我聽說，你不記得孫亞飛了？”
黃雪辰仰起臉，看了孫亞飛一眼，說道：“嗯，確實不記得了，我對他一丁點印象都沒有。你也是來幫他正名的嗎？”
高思道：“不光是我，全校同學都能證明的。孫亞飛是學生會主席，他對你的追求實在是太拉仇恨了。如果你全都忘了，我相信孫主席不介意重新追你一回。”
孫亞飛站在黃雪辰身旁，濃濃的寵溺直接寫在臉上。
孫亞飛笑道：“我完全同意高思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