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他離開吧。”
宇文筠然收起臉上的笑意,其實,就算沒有暗影的提醒,宇文筠然最後也不會真拿孟一怎麼樣。
秦烈恐怕就是算準來這點,所以才會將人送到這裡。
馬車上,秦烈臉色陰鬱的看著正在為他請脈的孟一,“先生之恩,寡人一直銘記於心不曾有一日忘懷,先生但有所求寡人無所不應,但凡事都有例外,寡人也懇請先生明斷何可為何不可為,天色已經很晚了,送先生回去休息。”
早在一開始,孟一就清楚他的所作所為必會觸及秦烈的逆鱗,明知不可為還為之, 他便已經料到結果。
溫柔鄉,英雄冢,先帝如此,陛下亦是如此。
孟一嘆了口氣,收回手,“微臣告退。”
屋簷巍巍,月色如沁。
一雙人影相對而坐,宇文筠然看著橫在兩人中間的酒菜,玉手輕覆在面前的酒杯上擋下南宮蕭然手中的酒壺,微慍道:“給我個理由。”
南宮蕭然左手入懷,掏出一枚小巧古樸的令牌放於石桌上,“羅剎令所求之事,羅剎殿上下不得不從,我亦不例外,這點你是清楚的。”
沒錯,她很清楚,三年前,她就用過一枚,她移開覆在酒杯上的纖纖玉手,“僅僅如此嗎?”
南宮蕭然將桌上的兩個酒杯斟滿,“我此行京都之事已了,不宜再久留於此,明日一早便會離開。”
宇文筠然也並非要追根問底,有些事問與不問,心中都早有答案,她端起酒杯,卻聽南宮蕭然又道:“還有一事需提前知曉於你,我此行回去收拾好殘局,便會下令召回羅剎殿所有殿眾,封殿修養一年。”
宇文筠然秀眉微蹙,羅剎殿此次風雲雖算是傷到根骨卻還遠不到需要封殿修養的地步,但她很快,就想清楚了其中關節,南宮蕭然的良苦用心,她怎會不懂,但有些話卻是不必說出口的,“那我豈不是就沒了酒友?”
“酒友,”南宮蕭然再次將酒杯斟滿,“為了對得起這個頭銜,值得再乾一杯。”
兩人推杯換盞下,很快一壺酒便已見底,南宮蕭然幹了最後一杯酒,起身,在離開之前回眸凝視宇文筠然,“天下美酒我已嘗七八,卻還未嘗過喜酒的滋味,希望下次見到你們時,能夠如願。”
話音落下時,他的身影已消失在月色中。
杏眸染上一層淺淡的暈色凝望著南宮蕭然消失的地方,唇畔嫣然上挑,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
翌日一早,趁著太皇太后還在熟睡,宇文筠然早早的來到慈寧宮,恰好碰上司空淼在為太皇太后施針。
看到她進來,司空淼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一刻鐘後,施針結束,司空淼收拾好東西徑自往外走,絲毫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宇文筠然的嘴角抿起一抹苦笑,早在放走孟一時,她就知道一定會令司空淼不悅,她原以為他昨晚會去找她的。
如今司空淼這個態度,很顯然是對她放人一事意見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