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西南多山,行路不便,一路顛簸,又為防沿途哨卡官兵盤問,多都是夜間行路,白日休息,長途行路下來,到了目的地,十成的“貨”物便要折損四成,不過“貨物”出手時,價錢能翻上好幾翻,柺子幫因此獲利頗豐,天下熙熙皆為利來,故而這賣買是自古都沒斷過,黑道里一直有人在做。
不過做歸做,這乃是黑道里都為人所不齒的生意,因而這生意歷來隱蔽,不是行內人,是決不會知曉詳情的,且這樣的生意,必得要買通白道人,才能得到來往全國各地的通關文憑,行路的文書等等,因而拐賣人口雖說獲利頗豐,但大把的銀子卻是要花在買通各地官府上頭,這京城之中自然也是如此,這買賣做的久就了,便與官府糾纏在一處,身後盤根錯節,就難以撼動了!
又有人說難道那錦衣衛當中沒有被買通,自然是有的,不過這樣的事兒,放在哪朝哪代都是該被千刀萬剮的,官府中的人收了銀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小事可以出手,大事卻是能有多遠就避多遠.
說白了,只要不把事兒擺到明面上來,自會有人擦屁股,把事兒擺到了明面上來,引得官府不得不出手了,那就只有洗乾淨脖子,等著砍頭了,且一定要閉緊了嘴,敢牽扯出旁人來,那家裡妻兒老小,祖上三代都別想留活口了!
掌櫃的抱著用銀子平事兒的念頭,將向氏暫時哄住,又請了她去上房住,外頭賈四蓮將這客棧裡的事兒看的一清二楚,她眼見著向氏被店小二送上了樓,掌櫃的又出來趕人,
“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沒甚麼好看的……”
人群裡有人問,
“掌櫃的,那婦人可是孩子丟了?”
掌櫃應道,
“她在我們這處住著,孩子跑出去玩兒弄丟了,已經報了官,官爺們出去尋人了,想來用不了多久就會有訊息……你們都散了吧,沒甚麼好看的……快散了吧!”
他想眾人速速離開,可有那好事的卻不想走,又問道,
“掌櫃的,那孩子到底是自己跑丟的,還是你們給拐賣了,怎得聽那婦人哭鬧,說是你們拐賣的!”
掌櫃的聞言沉了臉,
“你們休要胡說八道,可不能壞了小店的名聲,小店雖說生意不算得太好,可在這地界上也是做了近十年了,你們幾時聽過我們店裡出過拐賣小孩的事兒,這是孩子自己走丟了,怪不得我們!”
眾人議論紛紛,賈四蓮夾在人群當中聽有人在一旁悄聲道,
“這家店聽說就是黑店,前頭一年就有一對父女前來投店,結果等二日醒來時,那小姑娘就不見了,當爹的就去報了官,後頭這官司也不知怎得就不了了之了!”
“你說的可是真的?”
“可不是麼……你問問四嬸,四嬸都知曉……”
那名胖胖的四嬸一聽到有人提起自己,忙轉身過來,小聲道,
“可不是麼,你們是不知曉,我們是這處的老住戶了,大前年還有一回,有個客商住進了這店裡,半夜就鬧起來了,說是丟了幾百兩的銀票,也是報了官,結果官府查了許久,也沒個下文……”
說罷悄悄一指那掌櫃的背影,
“這人可是心黑手狠著呢!”
賈四蓮聽得眉頭緊皺,她在一旁悄悄看著,大約摸也是瞧出來了,
“這店怕是真有甚麼蹊蹺,娘把弟弟帶到這裡來弄丟了,多半是讓人給拐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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