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全明在外頭認識甚麼朋友也都是往她這處帶,讓她出面招待,儼然是將她當成了自己的正頭娘子!
前頭幾天萬全明認識了一位外地來的買家,便請了那買家到家裡吃酒,那買家是酒吃多了,一時失了言把自己身上揣著鉅款的事兒講了。
其實大家裡買賣田地的事兒,主人家多半都是不會出面的,此人同汪媽媽一樣,也就是個管事,替主人家出面買田地的,此人吃了酒便管不住嘴,說了自己主人家在山西,這一回將進京買地的事兒,全數託付給了他,言語之間自然是吹噓,自己頗受主家的重視。
這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女人聽說他有一萬兩銀子,那心思便活絡起來!
這女人心思深沉,自覺自己是清倌兒跟了萬全明,怎得也應當有個名份吧,她打十六歲跟了萬全明,到如今都雙十年紀了,四年的青春蹉跎了,每每伺候過男人之後還要喝那避子湯,她生怕未來無望,便動了挪窩的心思!
以她的姿色,想勾搭男人倒也便宜,出去轉上一圈兒,便在外頭勾上了一個年青力壯的姘頭,待第二日萬全明帶著那買家出去見賣家時,她就找著姘頭一講,她那姘頭聞言哈哈大笑,
“這事兒有甚麼難的,想法子把人弄死了,銀子不就是你的了!”
女人問,
“我連個雞崽子都沒殺過,怎麼殺人,再說了若是死了人,官府追查起來,不還是要問到萬全明頭上,萬全明定是會疑心到我的!”
萬全明做這行多年,靠得就是會說話,又嘴緊,那買家說這話時,只他們二人在場,不是萬全明漏出去的,那就只剩下自己了!
“他那兩個舅子是雙龍幫的龍頭,事兒發了,我如何能逃得脫?”
男人聞言一笑,
“這事兒交給我,你不是一直想離開他麼,這一回如你的願,包管你又得銀子又能脫了那姓萬的!”
於是隔了一日,交給她一個瓷瓶,又有一個銅哨,
“這是我向一位高人討的,你將這瓶裡的東西給他們吃了……”
再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一講,那女人依計行事,與她那姘頭約好了,在出城的半道上弄死車裡的人,之後再由姘頭去收銀子殺馬伕,結果馬伕跑了,銀子倒是收著了!
那姘頭也沒去見她,只花了五個銅板兒叫了門口的小孩子兒給她送信,說是馬伕跑了,事兒可能要敗露,讓她去通州碼頭等自己。
那女人倒也果決,得著信兒當時就收拾東西,捲了所有細軟就去了通州,只她在那通州左等右等都不見自己那姘頭來,正在滿心惶急間,便被雙龍幫的人尋到了。
所以……查來查去,這東西是她那姘頭給她的,幕後的真兇是她那姘頭,而這女人就只是個幫兇?
“你那姘頭姓甚名誰,在甚麼地兒居住?”
史大眉頭緊皺,他是老江湖,聽到這處立時就覺出這女人的姘頭只怕是有些來頭的,那女人想了想道,
“他叫莫三兒,說是跟著在一位大富商手下做個小管事……”
至於住在何處,女人搖頭,
“我不知曉他的住處,我們是在外頭的一間茶樓認識的,後頭都是他來尋我,有一回我去正陽大街上的三春茶樓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