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他舅!”李神虛和吳胖子同時驚撥出聲。互相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震驚,忽然記起今天剛好是老唐舅的頭七,難道今晚碰到了他舅走黃泉?想到這裡,兩人連忙壓低頭,屏聲靜氣,繼續看了下去。在兩人驚撥出聲的同時,兩位男子疑惑的轉頭朝李神虛和吳胖子的方向望去,只見其中一人,竟然是那晚在燒烤店遇到的那對男女中的男的。他倆看了一下,沒發現什麼,就轉頭用手拍了拍老唐他舅,似是在安慰什麼。唐明禮可能也知道,抹了抹眼淚,點了下頭,跟著兩個男子向巷子裡繼續走去。
“走,咱們跟上去看看,老唐他舅明明是咱倆親自抬的棺材親手下的葬,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這明顯像是被威脅了。”李神虛看著老太進了屋,起身說著就要走。吳胖子趕緊把李神虛給拉蹲了下來,“這還不明顯啊?這分明是老唐他舅在走黃泉路,孟婆湯都喝了你沒看到?你還瞎跟著幹嘛啊你?”吳胖子低聲說著,身子抖個不停。
“你見過哪位孟婆從小賣部裡走出來?你見過一腳就能跨過去的忘川河?淨特麼瞎扯淡!這指定是老唐他舅攤上了事,說不準買了保險假死騙保,這準是被人威脅了。”李神虛說。
“行了吧你,老唐他舅那麼好的人,會辦這事?一輩子都沒出過襄市。再說了,這是人家家事,我們有必要這麼管?”吳胖子現在怕的不行,恨不得早點回去。
“老唐好歹和咱也是同村,再說了,咱倆和他關係還不錯,這事和他沒關係還好,如果他也參與,咱倆不該糾正他?不能讓他進了局子再後悔吧。”李神虛也不管吳胖子動不動彈,說完就往橋的方向走。
“哎哎哎,你等會,哎呀,你等會,如果真是遇上走黃泉路咋整?”吳胖子跟了出來說道。
“咱們生在紅旗下,還信這玩意兒?再說了,咱們大半夜過公墓的時候,不也沒見過啥動靜嗎?怎麼今兒就讓咱倆遇上了?那我就當長見識了。”李神虛是壓根不信有神佛鬼怪,他認準了這絕對是一場陰謀。
“喂,你等等我啊,你咋這麼犟呢?”吳胖子連忙跟上。
雪花似乎下的大了,一片片飄在了兩人的身上,地上的積雪也越來越深,周圍寂靜一片,只有棉鞋踩著雪的摩擦聲,剩下的就是吳胖子的大喘氣。等臨近小橋時,兩人停下腳步,定睛瞧去,橋頭確實擺了兩排假花盆栽,橋也就是平常農村田間修建的小橋,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李神虛深吸了口氣,雖然不信這些東西,但是等真正可能要經歷時,他還是會不由得緊張。
“走!”李神虛像是堅定了決心,就準備前進上橋。兩人一前一後,在快要到達盆栽時,一股濃煙把兩人籠罩了進去,等濃煙變淡,兩人發現他們處在了另一處地方。雪花不見了,農田不見了,村子不見了,放眼望去,橋還在,只是橋不再是農村田間小橋,變成了三層大橋,橋身分三色,上層紅,中層黃,下層黑,紅層很寬敞,黃層較窄,黑層橋面崎嶇不說,寬度僅不足一腳。橋前的假花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遍佈河兩邊密密麻麻的鮮豔花朵,在煙霧繚繞之中,肆意搖擺。李神虛兩人望了眼腳下,好傢伙,叫的上號的叫不上號的,蟲蛇遍地,往橋下的引水渠一望,原本能一腳跨過去的小溝渠,變成了寬廣的大河,河水呈血黃色,腥風撲面而來,陰風怒號,定睛望去,河裡盡是痛苦不堪的鬼魅以及蟲蛇毒物。
“腎虛哥,咱們怕是進了黃泉路吧。咱…咱們是不是….回不去了啊!”吳胖子拽緊了李神虛的衣角,聲音顫抖著說道。
“別怕,有..有你腎虛哥在,別…別怕。”李神虛強裝鎮定,安慰著吳胖子。“撲通!”一陣落水聲打斷了兩人的驚恐,只見從下層黑橋上掉落了一個人,一下子扎進了橋下的大河,河裡無數的鬼魅如同餓鬼一樣,全都撲向落水的人。“啊!”落水的人像是被什麼東西往河底拽去,不一會就在水面上消失不見。兩人往橋上細看,只見上層紅橋上並排走著一群人,男女老少皆有,有人怒目圓睜看著落水的那位,似在呵斥他活該,有的人默默搖頭,似在為其惋惜,有孩童眼含淚花,似被驚嚇。而中層黃橋上同樣有一群人,只是橋面不夠寬廣,僅容一人透過,所以橋面盡然有序的排著隊過著橋,只是中層黃橋上的人對落水者不聞不問,漠不關心,相反,下層黑橋上就只有一群單腳蹦跳的人,看到有落水的,有幸災樂禍者,有啼笑皆非者,有吐口水者,有豎中指者。
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駭與恐懼,看來,兩人是進入了黃泉路無疑了。然後兩人驚恐地發現,他們周圍都有人從他們身邊走過,。他倆回頭望向來時的路,哪裡有什麼雪花,村莊,只有茫茫的霧靄和昏黃的視線。
“吳胖子,可能今晚過後,咱們就回不去陽間了,沒來得及跟奶奶好好道個別,有點遺憾,是我對不住你,吳胖子。”李神虛滿含歉意的看著吳胖子。
“說的那叫什麼話,反正黃泉路上有個伴,咱倆誰也不欠誰。”吳胖子收起了恐懼,他倆也不是膽小之輩,在認清現實之後,倒也沒那麼恐懼了。
“反正咱倆還能不能回去也沒個準,咱們到處逛逛吧,來都來了不是?”李神虛神情反而放鬆了下來,和吳胖子開啟了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