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纓年微微眯著眼睛,他就那樣維持著面上原先還在等待著的表情,隨著她話音落下,漸漸失落,漸漸又恢復平靜。
這不是關吉羽意料之中的他該有的反應。
從前任何一次,關吉羽說出類似的話時,他都會自大地否定,而他否定的態度也
是他慣有的那副傲慢之態。關吉羽以為他一定會暴怒地罵她一頓,他一定會罵她「沒腦子」「呆瓜一樣被人忽悠」諸如此類的話。
可是他卻平靜得像是變了一個人。
江纓年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他應道:「好,我知道了。」
他抬起步子就要出門,臨出門前他不忘道:「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堅信的東西並不是如你想的那般一樣,我希望你不要後悔。」
關吉羽道:「不會。就算我後悔,我也不會來找你。」
江纓年沒有再說什麼,他果斷走出了房門,徒留關吉羽一個人在房內。
而另一邊項居安一行人終於到了北部邊關一帶,項臨城許久沒有來到北部,如今正逢酷暑,緒澧國內土早就炎熱不已了,這北部荒涼,又多是煙沙之地,猛地走進這片區域,更叫人覺得酷熱難耐。
項居安見項臨城額上已佈滿汗珠,便關切道:「臨城,你許久不來這裡,是不是一時間還不太習慣?」
項臨城道:「還好。習武之人,哪裡還禁不起一點風吹日曬了。」
他悄悄看了一眼項居安,確定兄長此刻心情不算太差,才小心試探道:「馬上就到煙江長廊主城了,這裡現在是誰在管事?」
項居安道:「說起來也沒誰了,原本就是叫賀蘭那小子在守著這座城,眼下又鬧出這風波來,我還沒時間找人過來頂替他呢!現在名義上還是他在管。」
項臨城「嗯」了一聲,道:「哥,那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
項居安嘆了一口氣,道:「提起這件事我就頭疼,這不,我想了一路,也沒想出個法子來。」
「我猜你也不想罰他,對麼?」項臨城扭過頭看看項居安:「哥,賀蘭闌的每一個舉動你都是知道的,他若是有什麼不合適的動作,你早就出面阻止了,怎麼還會等到現在?」
「我自然不想動他。」項居安面色陰沉著,想了想道:「就是朝廷裡那幾張嘴,叫著喊著說必須要給出一個交代來才行,舒帝也是那個意思,他見不得赫敕琉那邊給出一點點壓力,唯恐惹了赫敕琉方不高興。」
項居安冷冷嗤笑一聲,道:「我要是因為一點點小事就能叫人給拿捏了,那我還是項居安麼?那群只會吃著朝廷裡的糧食什麼也不幹的人,一群上躥下跳的鼠輩,也太小瞧我項居安了。」
項臨城道:「平心而論,關於煙江長廊築防這件事,賀蘭闌做得不錯,這件事誰都沒有說的資格。就是在這個關鍵的節骨眼上,他手上出了人命,就不太好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