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痛,這痛一陣陣的,像無數個小螞蟻在啃食她,起先還能忍受,泡了大約一柱香的時間後,關吉羽覺得愈來愈熱了,她額間的汗珠一滴滴掉入藥池裡,臉頰通紅,就連嘴唇也變成了深紅色。
關吉羽口乾舌燥,喉嚨裡幹得快要冒煙了,她啞著嗓子道:“有水嗎?好渴……”
婢女上前恭敬道:“姑娘,曾契師父說了,浸泡期間不能進食,喝水也不可以。”
關吉羽難受道:“啊?這麼嚴格嗎?喝口水都不讓啊,可是我真的好渴……”
婢女只是嚴格遵照曾契的囑咐,道:“姑娘,還有一柱香的時間,再忍一忍吧,很快了。”
關吉羽只好繼續忍受這漫長的乾渴,她滿腦子只剩下“想喝水”這件事了,就連身上針扎過的疼,藥水侵蝕的酸楚,她統統都感覺不到了。
她想到穎王點評她的那句“你的體質比許多男子還要好的”,這到底算哪門子優點?關吉羽心裡又煩躁又著急,甚至有點惱自己,身體好的壞處就是現在想暈倒也暈不過去,只能清醒地坐在這個藥池裡等待著。
人雖是靜靜坐著一動不動,可她的思緒卻飄到了千里之外。
關吉羽一會兒想著東部大營裡江纓年、寒栩和賀蘭闌他們在做什麼?折殊的傷處理得怎麼樣了?一會兒又想到北部煙江長廊那裡,不知道項居安和赫敕琉方的矛盾如何了?項臨城是否還在他身邊,或者項臨城已經回到京城了?昨夜在項臨城門口駐足,她沒有敲門,如今她只覺得自己離項臨城好遠好遠。北部還有小青圓,關吉羽許久沒有去過北部了,也不知道小青圓現在怎樣了?
她牽掛著的人和事太多了,牽掛了一大圈子,思緒才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一個婢女走上前,提醒道:“姑娘,時間到了,您可以出來了。”
關吉羽著急著就要起身,直到站起來她才發現腿腳已經麻了,她忍受著這股麻勁,從婢女手機接過水杯,大口大口地喝下了一杯水,這才感覺自己撿回來了半條命。
婢女們用乾淨的帕子替她擦去了身上的藥漬,又換了身上的衣服,關吉羽加快步子走出了密室,外面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她深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氣,才覺得舒爽了些。
穎王已經吩咐人安排好了飯菜,關吉羽看了看桌上大大小小的餐盤湯盅,全是滋補類的,不免感慨道:“王爺真是有心了,正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您給我吃的東西都這麼好,我不玩命幫您治好腿,還真是對不住您這麼熱情的招待呢。”
穎王身體微微前傾著,親手盛了一碗湯遞給關吉羽,道:“快喝點湯吧,你在藥池裡不是一直喊著口渴麼?我叫人給你燉了好幾樣湯,甜的鹹的都有,你想喝多少喝多少。”
關吉羽端起碗一飲而盡,伸手給自己盛了一碗甜湯,吹了吹又喝下大半碗,道:“客氣的話我就不多說了,夜裡也不得閒呢,曾契師父說夜裡還要另換一池藥水繼續泡。”
“嗯。”穎王看著她不顧形象大口地吃著飯菜,見哪個菜關吉羽多吃了兩口,便叫人把那盤菜挪到她的面前。
關吉羽吃得差不多了,便放下碗筷道:“我回房裡休息一會兒吧,待會兒還要去密室裡。”
正欲離開飯桌,穎王卻叫住了她:“阿羽。”
“嗯?”關吉羽疑惑地看向他,卻只見他猶豫了下,小聲道:“辛苦你了。”
關吉羽覺得莫名其妙,費盡心思跟她談交易叫她過來練《斬風訣》的是他,又不停地對她承諾道謝的也是他。
關吉羽有些看不懂這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