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公主回去。”
曲漠一聲令下,外面很快就進來幾個士兵準備將曲吟帶走,而此時外面呼喊聲驟然響起:“緒澧大軍來了!”
曲漠的神色隨之變得陰沉,他抄起劍架上的精鐵重劍,臨走前不忘再次叮囑:“快護送公主回去!”
煙江長廊自從夜裡被偷襲了糧倉和兵器庫之後,軍中士兵光是控制火勢就一直忙碌到天亮,城中早已是人心惶惶,曲漠從城中央的樓上剛下來,便看到不遠處城門已經幾乎要被攻開了。
比起城內人的慌亂,外面項居安大軍士氣高漲,隨著城門轟然倒塌,曲漠看到項居安手握崩霜刀,身騎霸騅馬位於佇列最前,意氣風發統領全軍正欲踏進城內。
項居安身上的金獸鐵甲在冬日陽光的照射之下,映出的寒光刺得人眼睛發痛,曲漠不禁伸出手擋了擋。他突然意識到,面前這位大將軍不只是盔甲映寒光,他的眼裡同樣也是這種光芒。
項居安並不是只會蜷身於大營,安安分分守衛著那區區邊境的寸土寸地。
身為緒澧國的驃騎大將軍,項居安只是缺少一個機會,缺少一個像眼前一樣的這種機會。此時他的身側分別還是關吉羽和賀蘭闌這二位先鋒,身後隊伍的領隊也都是新面孔。項居安持兵數量並不多,可他身邊有這幾個得力的年輕干將便已足夠,正是因為這新注入的年輕血液,才激發了他深藏在心底那蠢蠢欲動的熱血。
不再因無人可用而束手束腳的他,此刻身上不止有大將風範,還有那掩藏已久的赤裸裸的野性。
面對眼前的場景,曲漠已經沒有緊張與擔憂了,他心裡忽而閃過一絲遺憾。遺憾的是,眼前這位優秀的將軍,為何屬於緒澧,而不是屬於孤翳......
“真是不值得啊......”曲漠喃喃出聲,眼裡已是一片猩紅。他舉起手中的短劍,奮不顧身便衝向最前,無所畏懼與項居安大軍正面交鋒。
城樓上潛藏的孤翳兵放出的羽箭如細雨般密密麻麻,城下的刀劍聲此起彼伏,項居安的隊伍不得不散亂而各自為戰。
孤翳軍眼看著項居安大軍已全部進入了主城內,遂作出最後的殊死抵抗,兵荒馬亂之中關吉羽不敢有絲毫地放鬆,她心知這是最後的機會了,為江清報仇,就差這最後的一步了!
“去找曲漠!”江纓年不知什麼時候來到她的身後,他的聲音裡亦是按耐不住的興奮,道:“殺了他,我們就大功告成了!”
關吉羽點點頭,朝著城中央的方向殺出一條血路,曲漠身上穿的鎧甲在一群普通士兵之中很好辨認,關吉羽遠遠鎖定住目標之後,回過頭對江纓年喊道:“跟著我,他就在前面!”
整個主城內廝殺叫喊聲不絕於耳,在關吉羽與江纓年雙雙配合之下,曲漠身邊一同作戰計程車兵數量越來越少,越是離曲漠更近,關吉羽就越是熱血沸騰,她的每一根髮絲都恨不得使出所有的勁,渾身的血液都朝頭頂湧了上來。
“曲漠,你逃不掉了!”關吉羽大喝一聲,手中的紅纓槍奮力向前揮去,曲漠將重劍橫於身前抵擋住了她的攻擊,他雙手舉劍向關吉羽推去,關吉羽使勁渾身力量也抵不住,被他推得直向後退了好幾步。
江纓年伺機而動,箭在弦上只等這一刻,曲漠所有的注意力都用在關吉羽身上,此時毫無防備。江纓年鎖眉拉弓,腮邊線條緊繃,手中的箭正欲放出去,這時曲漠的身後響起一聲叫喊:“哥哥!”
曲漠聽到這聲叫喊,明顯身體抖了一下,他很快推開關吉羽,對著身後喝道:“阿吟,你到這裡做什麼!”
曲吟卻無視他的話,眼神直盯著正準備放箭的江纓年,慌忙喊道:“江將軍,你們想要煙江長廊拿去便是,我們馬上撤離這裡,絕不再作糾纏!”
她手中還握著她的銀鞭,卻絲毫沒有出手的意思。
“停手吧江將軍。”曲吟一臉哀傷,帶著懇求之意道:“我哥哥才剛剛繼位,他不能死啊,不能死......”
見江纓年不為所動,仍然高舉手中欲放之箭,曲吟竟直直跪下,道:“江將軍,那日你見我受傷,都沒有忍心丟下我不管,我就知道你定是忠義之士。你能放走我,為什麼不能放走哥哥呢?你們的目的不就是要這塊地方嗎?!”
江纓年聽完曲吟的哀求,臉上閃過一絲猶豫,關吉羽的紅纓槍被曲漠死死按著,她眉頭緊皺,不解地看向江纓年,道:“怎麼回事江纓年?還不動手!”
他手中的弓箭緩緩放下來,對著曲吟沉聲道:“我說了,這裡不好玩,你為什麼還要來?”
曲吟連忙拉過曲漠,看到江纓年放下手中兵器,她心知他不會再有殺意了。
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感激道:“江將軍,我就知道你是好人,你能放過我,就一定能放過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