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臨城的表情卻不似早晨離開時那樣明朗。
他像是猶豫了好久,才開口道:“我知道這個時候不該說這些,可我想著,我必須如實跟你提起一個人。”
他眼睛眨也不眨,神色微微憂愁,注視著她道:“你今日應該也見過她了。是金蟬,有一些關於過去我和她的事情,我還未來得及告訴你。”
關吉羽從他口中聽到這個名字,卻突然心生莫名的怯意。
她不知道自己害怕什麼,總之,自他說起這個名字後,她再也沒有勇氣去看他的眼睛。
“不是說到了春三月一起去賞花麼?”關吉羽咬了咬嘴唇,垂下眼眸輕輕道:“如果還有機會,如果還能趕上的話,我們......還能去麼?”
時間已是來不及了,項居安早就已經到了集合處,關吉羽也不能再浪費時間停留在這裡太久了。
她等不到他回答,便策馬飛奔遠去了。
身後那個人回答與否,回答了什麼,她也聽不到了。
或許沒有答案也是好的。
主宰不了的事情,那就一切隨緣。
夜裡路上幾乎沒有什麼人,關吉羽才放心加快了速度往京城東側的集合點趕著,路過燈火細微的地方,稍稍沒注意,巷子裡快速駛出來了一輛馬車。
好在關吉羽反應快,手上勒緊韁繩,迫使馬兒停下。隨著馬的嘶鳴聲,那馬車也緊急剎住了,馬車前面坐著的人探出頭來,露出極為凌厲陰狠的一雙眼。
那眼神分明是因為這突然闖出的阻礙而感到不耐煩。
可那雙眼的主人在看清關吉羽的臉之後,瞬間變了臉色。
只是很短暫的四目交匯,那馬車便繼續火速前進遠去了。
關吉羽愣了愣,若有所思往馬車的方向看了一會兒,便沒耽擱繼續往城東趕去。
到了城東,項居安和賀蘭闌已經候著了。
本來在項居安身邊規規矩矩的賀蘭闌,一見到關吉羽,立馬舒了一口氣,輕鬆道:“關小妹,好久不見,你可算來了!怎麼你自己先過來,不見江兄弟他們啊?”
他只是無意的一聲招呼,不知為何,關吉羽聽了卻隱隱虛心。
尤其是不敢直視項居安的眼睛,只低著頭很小聲對項居安恭敬道:“見過大將軍。”
項居安雖不和項臨城在京中同住,可他到底是項臨城唯一的兄長。正所謂“長兄如父”,他們兄弟倆的父母早亡,項居安又比項臨城大了十幾歲,他是項臨城唯一的親人了,也是關吉羽身處軍營的頂頭大將軍。這一次關吉羽見到項居安,她竟不如之前那樣坦蕩從容了。
她沒敢回答賀蘭闌為何是她自己先過來的,總覺得在項臨城那裡借住兩日這件事,太過難以啟齒。
至少絕對不能在項居安面前提起。
項居安一定不會允許他的軍營裡有這種兒女情長的事,更何況她兒女情長的物件,是項臨城。
關吉羽隨便糊弄了幾句,勉強應付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