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遇到更多的人了。”岑安寧小聲。
海浪一波接一波的拍上岸來,好像誰洶湧的心事。
時岫沒聽清,在風聲中詢問:“什麼?”
“我說,我該去上早讀了。”岑安寧晃晃手腕上的運動表,說著就站了起來。
時岫還記得,岑安寧帶著的是那幾年學生間特別流行的款式。
這款表準確記錄到秒,每次臨近快要下課,班上總有人對著它倒計時,準確跟學校的下課鈴重疊。
可時岫早就過了對這些事感興趣的時候了,她現在手腕上帶著的是一隻金屬細帶表,沒什麼大用處,只是簡單的在畫畫的時候大概看個時間。
十七歲與二十歲,也不過是一隻表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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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風吹起海面的水紋,推到大洋彼岸,在度假小屋前的湖面掀起漣漪。
二樓房間的門被人推開,明媚的陽光照滿了臥室。
商今樾看著心理醫生從明翌的房間出來,視線裡還有明翌在屋子裡曬太陽的背影。
商今樾盯著這道背影看了很久,直到門被關上,接著才看向醫生:“我媽媽怎麼樣?”
“夫人的精神狀況比一開始治療的時候要好很多,雖然我們的幹預進行的有些晚了,但目前看來還是可以逆轉的。”心理醫生回答。
這樣的答案讓商今樾放心。
療養院只是療養,商秀年不想要她媽媽好過來,而商至善似乎一直不想要她媽媽想起她對自己這個女兒的感情。
商今樾在把明翌接走的時候,的確茫然。
她為明翌對自己隨時有可能的激烈情緒而感到不安焦慮。
直到那天時岫給她講出了過去的故事。
明翌在年輕的時候就喜歡純木質度假小屋,過去的畫冊裡還有幾張她設計的小屋圖紙。
商今樾根據這張圖,費了很大力氣才在郊區找到這麼一幢遠離市井,坐山靠水的地方。
心理醫生跟時岫提供的明翌就診資料,也找到了正確治療明翌的辦法。
一個多月過去,明翌的精神狀況比之前有了一點好轉。
起碼她不會再突然暴起,眼裡滿是仇恨的想要殺掉商今樾。
似乎有些時候仇恨與愛並不排斥。
商今樾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面板下的血管運送著她並不能看到的血液。
而在這裡面,流著一半帶給她母親痛苦的男人的血。
商今樾又跟心理醫生多聊了幾句,才吩咐人將她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