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鳴金鐘,鐘體透明、堅如磐石,被困其內,饒是其他境界的仙帝,一時半刻也休想闖出來。
“雲夢瑤,本帝諒你是初犯,你若肯交出雲笈仙經,本帝還可以留你一縷殘魂,讓你無知無識地遊蕩於天地之間。”
女仙操縱著赤牙劍,企圖刺穿罩著自己的金鐘,“妄想。”
“瀾兒,她是你的同修,不如你來勸說勸說她?”暉明仙帝目光下撇,語帶威脅,“不叫她魂飛魄散已是對她最大的寬恕,留得一縷殘魂,倘若得了機緣修行個萬萬年,指不定能入畜牲道。”
魂魄殘缺便不能投胎,只能做孤魂野鬼,就算僥倖入了畜牲道,若無人點化,也僅能生世在其道輪迴,受盡非人對待。
中央踱出一位身著翡色瓊衣的女仙,面容尊貴、姿色不凡,她嫋嫋而來,面對著被困於金鐘之內的同修,神色冷硬。這便是鼎鼎大名、令十州三島、九天十地修仙之士垂涎不已的曦曌女帝——安瀾。
“莫做困獸之鬥,將東西給他們,你還能有一線生機。”
聽聞此話,金鐘裡的女子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瀾姐姐,連你都如此麼?”她變出書有云笈仙經的卷軸,苦笑道,“若將此物給了他們,你知道又會是一場腥風血雨麼?我若給了他們,便是助紂為虐、間接害得民不聊生,如此黎庶塗炭之事,我寧死不為!”
曦曌女帝皺眉輕斥:“夢瑤,莫做傻事!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是在為你好,把東西給他們!”她不在乎民不聊生,更不在乎生靈塗炭,她只想要她的同修平安無事。
漫天仙神齊齊出伐,任自己準仙帝光輝已經璀璨到極致,離仙帝鏡臨門一腳,也絕敵不過這九重天眾神的合力連擊,想要孤身救出她來,毫無可能,便只有行此下下策——讓她交出雲笈仙經,這樣至少還能保得她一縷殘魂不散,待自己將殘魂收裹迴天界細心修補,便能叫她起死回生,安然陪伴於自己身側。
“枉我一直景仰你、以你為鑑,你真叫我失望,你可知什麼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雲夢瑤將雲笈仙經舉到眾仙面前,高聲道,“你們是想要這個麼?”
卷軸周身泛著金光,物華天寶之氣撲面而來。
暉明仙帝喜上眉梢,勒令她:“快給我!”
雲夢瑤粲然一笑,當著眾仙的面,以赤黑流彩火焰將之焚燒殆盡,卷軸眨眼變作一捧碳灰,女子輕輕一揚,碳灰隨風而起,墜落凡間,化作再平常不過的人界塵土。
“幽冥鬼火,你竟會使幽冥鬼火!果然是黑暗源頭的細作!”
“九重天之上竟出了你這麼個叛徒,實乃仙界之恥,暉明仙帝,我等助你滅了這個叛徒!”
雲笈仙經被毀,有人歡喜有人愁,愁的是暉明仙帝,明明近在咫尺的祭道仙法,到頭來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喜的則是一眾旁觀仙人,他們既然得不到,也自然不想暉明仙帝得到,若是讓他拿到了這雲笈仙經,突破祭道指日可待。到那時,九重天的眾仙再無人可轄制他,他便真真正正坐穩了九重天的第一帝位,乃至整個十州三島、九天十地,都無人能與之匹敵。
甚至上蒼之上,黑暗源頭,大陰間,陽間都可以闖上一闖
暉明仙帝滯留在仙帝境已經九千九百九十九個紀元了,遲遲不能突破至祭道,日前八荒六合盪出一聲巨響,巒雉仙山被上界天雷一劈兩半,由中飛出一捆卷軸,正是那祭道秘法——雲笈仙經,偶然降下法寶,暉明仙帝以為這是天神賜予自己的福澤,卻不想雲笈仙經徑直飛向太初元君的洞府,歸了那肉身成聖的凡人!
好不容易等到突破祭道的機會,暉明仙帝不容它在自己面前溜走,集結了一幫仙人來搶,卻還是被那不知好歹的泥腿子給毀了去!
更進一步的機會消失於眼前,氣煞他也!
暉明仙帝召出上古混沌真火,此火在完咩大世界天地初開之際便已存在,色白而濁,不熄不滅,能焚萬物。縱使是靈識,也能燒得她魂飛魄散、元神泯滅。
“夢瑤!不要……父帝,求您饒了她罷!我以道果擔保,她絕不會是叛徒!”
望著金鐘內的同修飽受白火纏身之刑,曦曌女帝有史以來第一次在眾仙面前失態,她向暉明仙帝下跪,苦苦哀求他饒過雲夢瑤。
“一個凡界賤籍之仙,豈值得你用道果作擔保,她就是魂飛魄散,亦死不足惜!”
曦曌女帝眼睜睜看著雲夢瑤身化煙塵,一寸寸消失在自己面前,她發出一聲絕望啼唳,嘭然暈倒在空蕩蕩的金鐘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