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城到嶺南路途遙遠,火車的時間長,她的身體可能承受不住。
“受不住,但是我想。”
褚湛不再多言,第二天帶白洛登上了回嶺南的火車。綠皮火車很慢,一路搖搖晃晃,窗外的景色從臨城的早春到嶺南的春意正濃。
白洛的小院在嶺南郊區的山裡,是很久以前她從城中鬧市直接搬過來的。後來她又把山附近全部買了下來,交給專人打理。
“我剛剛讓人訂了票,下午我們去聽戲吧!”白洛收拾好從房間裡出來說道。
褚湛正在看客廳裡擺著的照片,聽到聲音回頭,白洛穿著和照片裡一模一樣的旗袍。不同的是,照片裡她挽著她的丈夫笑得燦爛,而現在的她孑然一身。
但她的笑容依舊燦爛,是釋然的燦爛,坦然面對她的結局。
泗水之戰後她再也沒有穿過旗袍,剪短頭發後她衣櫃裡的旗袍被她付之一炬。表面說是年紀大了不適合,她也穿膩了,想換換風格。實際上大家都明白,她最想穿旗袍給他看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那個誇她穿旗袍最美的凡間丈夫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很漂亮。”褚湛由衷誇贊。
“謝謝。”
“那我們出發吧,美麗的女士。”
褚湛伸手,當白洛把手放到他手心,他的穿著變成了與之相配的西裝革履。
那天,褚湛和白洛去古老的戲院聽了《梁祝》,陪她在她熟悉的街道走了一段,從她口中聽到了那段浪漫的民國往事。
“這個房子全是他按照我的喜好裝修的,可惜我們沒住多久他就去戰場了。”
故事的終點他們回到小院,落日的餘暉將他們的影子拖得很長。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晚上我們吃火鍋吧,怎麼樣?”
白洛指示褚湛送她到院中的海棠樹下,那裡有兩張躺椅,她想躺在那裡賞花看夕陽。
褚湛知道她大限已至,扶著她坐下,又變出毛毯搭在她身上,掩好,“白洛,如果……”
白洛明白褚湛的意思,如果她想活,他還能救她。但她仍然決定堅持自己的想法,“我想吃火鍋。”
“好。”
可惜,她不想活了。
“我去弄火鍋,鴛鴦鍋,要菌湯。”
“嗯。”白洛閉上眼,嘴角噙笑,“我要油碟,還要很多香菜。”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