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抽出飲血扇,背對他,堅定的聲音響徹天地,“蒼生在上,六界為證,神白洛願意自擔因果,換此地亡靈死而複生!”
浩瀚無垠的神力自她蕩開,輻射四方。已經化為虛無的魂魄凝結重塑肉身,他們不可思議地面面相覷,不敢相信此戰自己竟然毫發無損。被毀掉的山川河流恢複原樣,草木之靈歡快地從錦囊裡飛出來,重新回到它們棲息的地方。
白洛望著生機重現的泗水,望著安然無恙的人間結界,忽然覺得曾經的執念似乎沒有那麼重要了。
她不想再細究他為什麼抹去她的記憶,又為什麼騙她愛上凡人喝了忘憂水了卻前塵往事。總歸是她先犯了錯,致使蒼生浩劫,如今她將一身神力還於蒼生,彌補過錯。
“不喚醒你,誰來收拾爛攤子。”
白洛徑直奔向空中緩緩落下的藍色魂魄,欣喜地接住,如獲至寶地捧在手心,毫不在意九重壁上她的名字消失。
至始至終她都不曾回頭。
走到三界結界交彙的地方,人間正是清晨太陽初升的好時候,五顏六色的朝霞鋪滿了整個天空,瑰麗的霞光中紅袍青年雙手抱胸地倚靠在欄杆旁。
目光相遇的剎那間,白洛不知為何鼻子發酸。無垠見著她,沉默中似乎也有些無措。
無垠,他一直守在這裡,或者說,他在等她。
她未化形前都是他養著的啊!而她卻忘了一幹二淨,親手殺了他。
讓六界聞風喪膽的九幽之主睚眥必報,是怎麼忍住沒有將她挫骨揚灰?那麼多機會,他一次都沒有動手。他若是動了殺心,她毫無反擊之力。
從她獨自守護人間結界,到她勸兩族停戰,他一直在這裡,何嘗不是另一種守護。
“早餐我想吃豆漿油條。”
白洛跨過結界回到人間,她盡量努嘴微笑,可嘴角不受控地往下。
“好。”
無垠轉身下山,卻是先施了道法術護住她手裡的魂魄,也護住了遍體鱗傷的她。
她何德何能讓他如此縱容。眼眶湧上洶湧的熱意,白洛小跑追上去,跟在他身側,聲音發顫,“吃完早餐我想去地府,送覃安轉生。”
“嗯。”
“晚上我想吃火鍋。”
“鴛鴦鍋?”
“嗯,要菌湯的。”
“行,晚上回家我給你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