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韓安博這個老夜衛在,整個過程堂堂正正,沒有一絲紕漏,誰也挑不出半點毛病。
除非周春風說金字令不是他給的。
一直忙到晚上,又沒辦法回家,李清閒和韓安博找何磊要了一塊夜衛牌子,準備明天放在姨母家,避免有人害他們。
忙碌了一天的巡街房陷入平靜。
李清閒和於平呼呼大睡,韓安博睜著眼,睡不著。
李清閒到底想要做什麼?
大運河,夜色下,畫舫中。
唐恩炫身穿錦袍,斜靠榻椅,搖著琉璃酒杯,輕輕嗅著葡萄酒的酒香,面帶微笑道:“韋大人,你說李清閒想要做什麼?”
韋庸想了想,分析道:“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激怒您,然後找您的破綻。第二種可能,就是向您宣告,他李清閒不是好惹的,年輕人嘛,誰還沒氣盛的時候?”
“你覺得是哪一種?”
韋庸思考許久,道:“後一種的可能性大。如果他真想激怒您,怎麼也要等周春風回來,或者,要考慮很久才行。您這一發請柬,他當場反擊,絕對不是計劃好的,更像是一時衝動。這種行為怎麼說呢,更像是害怕後的防備,為了保護他的酒坊股份和乾坤戒。”
“哦?”唐恩炫不置可否,轉頭望了一眼窗外道,“葉寒為什麼出不來?”
韋庸皺眉道:“這件事很蹊蹺,我臨走前找人打探了,說是宋厭雪下的令,我倒覺得,像是李清閒從中作梗。他前腳釦了您的管事,後腳葉寒不能出門,這太巧合了。”
唐恩炫突然莫名其妙笑起來,道:“你知道他抓嶽烽的藉口是什麼嗎?”
“下官真不知。”韋庸道。
唐恩炫臉上笑容消散,眉眼閃過一抹陰影,緩緩道:“他說,元王府沒有世子,只有被打爛的輔國將軍。”
韋庸右手輕輕一顫,偷偷望向唐恩炫,只見他臉上浮現妖獸般的暴虐。
“被圈禁後,不僅宗親疏遠我,父親的故舊疏遠我,甚至連我娘那邊的舅舅表兄弟,也疏遠我,萬八兩銀子都不肯借,讓我去玉花樓的時候丟人現眼!現在,連一個小小的九品夜衛,都敢抓我娘那邊的人,你說,我要是嚥下這口氣,以後如何在神都立足!”唐恩炫面容抖動,似是隨船輕晃,但聲音無比沉穩。
韋庸低著頭,一言不發。
“老子廢了我的世子,兒子想斷我重回世子之路,不知道的,還以為這神都姓李!”
韋庸依舊一言不發。
“你知道,為什麼我的表兄被抓,元王府一動不動嗎?”
“下官不知。”
“我那兩個好弟弟,在看我到底死沒死透!”唐恩炫的語氣沒有一絲波動,宛若傀修口中吐出。
韋庸頭低得更深,都言天家無父子,這王家也沒多大區別,這些年,為了爭爵位,多少兄弟打得頭破血流?
這一刻,韋庸深深後悔,本想借唐恩炫搭上元王,結果卻深陷其中。
但是,韋庸心中又冒出期待,唐恩炫之所以被廢世子,實際是替元王擋災,元王哪怕稍微有點良心,都會幫這個兒子,這是他願意依附唐恩炫的主要原因之一。
“李清閒的劍,我接了!”唐恩炫站起,走到窗邊,高高昂著頭,望著群星與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