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觀低聲道:“以前也有傳聞,我不怎麼信,今兒親眼看到,終於明白大人們為何說起魔室、死魔地與魔門,往往失了體面,咬牙切齒。我原以為,那些腐儒只是純粹的排除異己,現在才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跟不要命似的,一波接著一波殺魔門修士。”
“我不懂。”李清閒低聲道。
“不懂就對了。你還年輕,見多就懂了,有些人,看著像人,但不是人。”井觀道。
“我能理解修煉,我能理解毒藥,我能理解許多事,我甚至能理解個別人做出個別的事,但我不懂,為什麼這種大範圍、長時間、高頻次和多人參與的事,各大勢力都裝聾作啞?那些大人們,不知道讓魔門繼續做下去,萬一養出無法控制的魔毒,萬一誕生無敵的魔物,整個人族都可能毀滅嗎?”
“我們這些只會勾心鬥角的小宦官,哪裡懂這些。”井觀道。
“為什麼不能掀開蓋子,挖開傷疤,抽乾膿瘡,避免人族毀滅?”李清閒問。
“孩子們的想法,永遠都這麼直接。”
“難道,我們只能眼睜睜看著?”李清閒問。
井觀沉默著。
韓安博走過來,低聲問:“清閒,沒事吧?”
“韓哥,伱一定知道魔室,對吧?”李清閒問。
韓安博愣了一下,輕輕點頭。
“那為什麼滿朝文武、袞袞諸公明知道魔室的存在,卻不聞不問?”
韓安博張了張嘴,嘆息道:“我也不懂。”
“我以為沒有你不知道的事。”李清閒茫然望著遠方。
韓安博喉結滾動,沒有開口。
直到傍晚,閻十霄與周春風才走出來,兩人面色白裡透著黑,眼睛裡佈滿細密的血絲,宛若赤紅蛛網。
周春風道:“清閒,你帶隊回返,剩下的事,交給我們。”
他的聲音,比平時沙啞十倍。
“周叔,這個蓋子,不能掀開嗎?”李清閒問。
周春風與閻十霄齊齊望過來。
“慢慢來,有些事,不是這麼簡單。”周春風道。
“我覺得,這件事可以很簡單。”李清閒道。
周春風指著書房道:“魔門的人,也覺得這件事很簡單。”
“我不懂。”李清閒道。
“那就好好學習。”周春風道。
閻十霄道:“走吧,內廠接管此地,我們還要給皇上寫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