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苦知道自己鬥嘴鬥不過李清閒,道:“今晚別忘了去花海樓,白歌和邱燁都去,另外叫了兩個一起參加青雲試的朋友。”
“都是武修勳貴那邊的?”
“都是破落門戶。”王不苦自嘲道。
“對了,你的事怎麼樣了?”李清閒問。
韓安博給於平和鄭高爵使了個眼色,三人稍稍遠離。
王不苦鬆了口氣,道:“我家得罪的老一輩,本來懶得理會我,只是那些兒孫惦記我家的餘財,順便想教訓我出口氣。孫子都向爺爺張口要我家的餘財了,爺爺能不出手嗎?多虧吳爺爺現在成了勳貴和武修的招牌,面子比先前還大,幫我遞個話,事情就過去了。不出意外,自此以後,我便安全了。”
“就這麼算了?”李清閒詫異道。
王不苦搖頭道:“你不是勳貴,不懂這裡面的門道。這麼說吧,我仗著有老一輩吳爺爺們的支援,再加上確實被折磨吃了苦,這才保住所剩不多的家底。換成普通人家,尤其是那些驟富的商戶,除了乖乖交出家財遠走他鄉,別無選擇。許多新貴賺差不多了,為什麼都跑到南邊小國?那不僅是保財,也是為了保命。”
“那些孫子們動手,我能理解,可老一輩的,也這麼不要臉?”
“還是那句話,孫子都向爺爺討要了,爺爺當然要心疼孫子,難不成還偏幫我這個外人?”王不苦道。
“說的也是,但汙人清白,委實可惡,以後你在神都的日子,怕是難熬了。”李清閒道。
王不苦無奈道:“不用以後,我剛出獄那幾日,多少勳貴對我冷嘲熱諷?習慣了。等青雲試結束,我便北上守河,遠離神都這腌臢之地。咱們清白人,不配住神都。”
李清閒嘆了口氣,王不苦本就是私生子,沒受榮國公府多少恩惠,卻承擔更多的冷遇。
“龍游淺灘被蝦戲,一出神都,伱必困龍入海,飛黃騰達。”李清閒道。
“借你吉言。你這是去做什麼?”
“馬上要離京了,準備去看看以前陣亡兄弟的家眷,給他們留些過河錢。都是上次詭村的那些兄弟。”
王不苦想起詭村與葉寒,瞥了一眼李清閒的乾坤鐲,心中無奈暗歎,葉寒最大的心結,就是自己沒能幫他取回乾坤戒,可自己自身難保,又能做什麼?
五人走出大門,便各分東西。
李清閒在韓安博的帶領下,一一去見死於詭村的兄弟家人,每過一家,留一百兩銀子。
臨近傍晚,李清閒向最後一家人走去,叮叮噹噹的打鐵聲從前方的打鐵鋪中傳來。
夜色下,爐火熊熊。
幾個赤著上身的漢子汗流浹背,揮舞著鐵錘,用特有的節奏敲打通紅的鐵塊,火星四濺。
其中一個老人望了過來,看到韓安博,放下手中的物件,笑著走過來。
“韓老弟。”
韓安博則道:“老陳,這位就是我們科首李清閒李大人,也是上次一起入詭村的兄弟。”
陳鐵匠望著李清閒,忙道:“見過李大人。”
李清閒道:“都是自家人,不用這麼客氣。我即將離開神都,所以來夜衛兄弟家裡看看,主要是問問有沒有什麼缺的,看看我有沒有能幫得上忙的。”
陳鐵匠嘆了口氣,道:“我家老三能入夜衛,本就是好事。在外面中詭遇敵,清清白白活著,堂堂正正戰死,在這個世道,不算什麼壞事。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