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白色汗衣,臉上、頸部等外露的面板上,隱隱可見細微的傷痕和淤青。
李清閒笑道:“是我讓門房直接帶我來的,你別怪他。怎麼,不讓我進屋坐?”
“來來來,屋裡挺亂的,我沒讓丫鬟收拾,你別介意。”邱燁急忙側身相請。
走到門前,一股濃烈的藥味撲面而來。
李清閒心中暗歎,心道這邱燁被詭遊戲折騰的不輕。
“來,坐。”邱燁將李清閒引到正堂主座。
李清閒環視屋子,牆上摘掉字畫的淺白印子清晰可見,主位的太師椅把手磨得光亮,臥室門簾掉了一半。
不等李清閒落座,邱燁低頭轉身道:“我給你燒水泡茶。”
李清閒張了張口,又停下,看著邱燁背過去的身影,過了幾息才道:“軍牢裡動手了?”
邱燁一邊揹著李清閒慢慢倒水,一邊笑道:“進了那裡面,哪有全身而退的道理。不過幸好我家還有些臉面,沒傷筋動骨,只是皮外傷。”
李清閒沉默不語,邱燁是六品武修,尋常刀劍已經無法劃破面板。
李清閒道:“你過些日子,怎麼打算的?”
邱燁嘆了口氣,道:“我之前一直在幫扶家裡做事,甚至荒廢修行,多賺些銀錢,哪知……我打算過些日子離開神都,用父親的老臉,去南邊謀一個出身。當年晉王在父親手下任職,兩人有不錯的交情。”
李清閒想起,當年楚王的母親跟晉王的母親爭寵,最後兩人雙雙被太寧帝冷落。
這兩年,太寧帝不時傳聞病重,諸皇子的動作越來越大。
李清閒道:“南邊其實一直不錯,雖然軍功不如北面,但勝在安全和穩。”
邱燁轉過身,提著熱水壺,放到桌案上,一邊沏茶,一邊道:“不到萬不得已,我不願意去南邊。”
“為何?”
邱燁向門外看了一眼,道:“我從小就聽我父親講過齊國如何對南方小國。像涇泱國、肅綠國等還好說,這幾個國家向來蠻橫無理,狀如猴子野人,現在打服了,讓他們當齊國的狗,為大齊做事。但其餘一些國家,像東鼎國莫國,本身對齊國並無敵意,只是一心過著自己的小日子。但齊國各方卻宛若瘋魔,好像看不到妖族的威脅,投入大量資源瘋狂針對南方諸國,偷襲、暗殺、滅國、顛覆、挑動矛盾……甚至於讓魔門去南方諸國建立魔室,培養死魔地。前些年還好,這些年,南方諸國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限,已經明擺著要與東鼎國聯手,對抗大齊。你說,把好好的人逼成對手,何至於……”
李清閒聽著邱燁的嘮叨,再想起之前的談話,隱隱明白,齊國當年對南方諸國做的事堪稱罄竹難書。
邱燁嘮叨許久,看了一眼茶水,輕咳一聲,起身道:“茶涼了,我去燒水。”
“不用客套。”李清閒對準茶水施法,一道熱咒落入水中,三息後,茶水翻騰,熱氣嫋嫋。
“還是你們法修厲害。”邱燁笑著再泡茶。
李清閒聽著茶水落在茶壺裡嘩啦啦的聲音,道:“我的事,你聽說了吧?”
“嗯,有一些風言風語,不過明眼都知道,這些都是暫時的,誰都壓不住你。”邱燁抬高頭,微微一笑。
李清閒道:“我也正好樂得清閒,最近準備走訪老友。雖然詭城的記憶模糊不清,但咱們的情誼做不了假,一些感受都是真的,我一直覺得,咱們當時是齊心協力的,不然為什麼咱們這些熟人沒死幾個,反倒是其他人十不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