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畫月沒有回答,只是趕緊讓他回去,“不然唐意又要罵你了。”
“隨她罵。”陳牧朝絲毫不在意,只關心齊畫月這個人,“這個天氣你要去哪?你連飯都沒吃,會中暑的。”
“不用擔心我。”齊畫月拒絕了陳牧朝對她抒發的好意,“你快回去吧。”
陳牧朝順著齊畫月的視線望去,發現一直靠在車門邊的李危,心裡頓時明瞭。回想起今天在公交車上的回答,他默默地松開了一直緊握的手。
被丟在奶奶家擠在狹窄的儲物間裡,陳牧朝沒有覺得難過。家長會第二天大家都在嘲笑只有他的家長沒有來時,陳牧朝沒有傷心。每次被唐意打罵時,他也沒有感到任何痛苦。
此時此刻,他忽然覺得——
自己的人生糟透了。
看到齊畫月往自己這個方向走來,李危扔掉手裡夾著的煙,用腳撚滅。
替女生關上車門,他慢悠悠轉過身,看向還站在門口的陳牧朝,揚起眼尾笑了笑。
李危沒有急著發動車子,佯裝無意地看向後視鏡,問她:“他也要一起?”
齊畫月正在低頭系安全帶,知道李危問的是陳牧朝,她搖了搖頭,“不,他……應該會回去的。”
以她對陳牧朝的瞭解,等他們離開之後他會找個藉口離開這個飯局,他和唐意不對付也不是一天兩天,唐意原本就不想管他,這正合她意。
要不是正好暑假,回來還能見到齊畫月,陳牧朝死也不會和唐意一起出現在這裡。
只是他有點後悔,早知道還不如不回來。
“不過。”齊畫月轉移話題,“你去理發了?差點都沒認出你。”
認不出還不至於,齊畫月故意誇張也是為了突出自己的驚訝,雖然沒少幻想過李危褪去鬍子的樣子,現實卻要比想象中還要精緻百倍。
這人不僅理了發,就連鬍子也一起颳得幹幹淨淨。以往邋裡邋遢的李危看慣,突然變得這麼精神竟然還有些不太習慣。
該說不說,短發的李危有股不一樣的帥氣。
原本就已經很優越的五官沒有了鬍子和長發的遮擋,顯得更加立體深邃,尤其是眉眼那處,鼻子似乎也更加挺立。
仔細一看,李危的面板也不差,除了因為常在烈日之下眼尾被曬出了淡斑之外。
“想去哪?”李危聽到回答之後立馬點火,“你應該不想回家吧?”
“有個地方。”
齊畫月想了想,點開手機裡的地圖軟體,搜尋一個地址,開始導航。
跟著導航,李危把車開到了一個看似被廢棄的公園旁。周圍是一片拆遷一半的殘垣,正值中午,工人們似乎都在吃飯休息,只有斷斷續續傳來的砸牆聲。
走一步揚起一點塵土,這個地方應該也離拆遷不遠了。
齊畫月走到一個大象造型的石造滑梯前,指著滑梯下面的洞,笑著回憶起來:“以前小時候奶奶每次忘記來接我,我就蹲在裡面吃學校發的小餅幹。”
說完,她試著蜷起身體,鑽了進去,裡面的空間比想象中還要大,她蹲坐在裡面還能伸展開胳膊觸碰到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