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生坐在椅子裡,她依然能看見圍繞身邊的星群,她想她果然不擅長營造氛圍,因為這絕美的環境已經完全超逾了她的想象,她不可能知道有這麼美的山谷,她也不可能給予如此盛大的驚喜,過去的她是個連儀式感都不那麼注重的人,她真不應自信能讓這個日子,成為莫勿和她的,銘心刻骨的紀念日。
“你就別提那畫稿了。”卿生撐著額頭,無地自容。
莫勿笑了:“我看見了結局,才恍悟了你筆下真正的故事,巫姬之淚,是你從我以前胡謅的傳說中換化出來的吧?我以前騙你,說寒武紀時代生活著一種類似白鶴的鳥類,它們流下的眼淚是黑色的,它們的眼淚還存在著,我一定要找到,如果找到了我就能心想事成,只要我心想事成了也能保你心想事成。”
“自己胡謅的故事你自己居然還記得啊?”卿生也笑了,她真的把這個傳說信以為真了老長一段時間,還計劃著要去找到黑色眼淚,後來雖然知道了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這種東西,但她發覺莫勿唯一喜歡的飾物,就是各種黑色晶石製成的袖釦,她想他大約是因為很小就喜歡黑晶石,才虛構了那麼一個“傳說”。
“故事的結局,是你一早就預設的吧?”莫勿問。
卿生撐著下巴,她看著莫勿的眼睛:“當時的我不知道你會追看我的漫畫,我想就算你心血來潮看了,應該也早就忘了小時候的胡謅,我先虛構一個故事,把自己的心事隱藏在故事裡,除了自己知道沒有任何人知道,可後來的我們關係發生了變化,我本來就打算在今天告訴你,哪怕從前的我,那個以為沒有去愛一個人的能力的我,心裡也是存在幻想的,幻想我是一個勇敢的人,幻想我能追求我愛著的人,幻想我們能夠相愛,並且快樂美滿。”
“所以我覺得很驚喜,真的,只有你能給我那麼大的驚喜。”莫勿說:“求婚的方式我想了無數種,最先否定的是學著西方人捧著玫瑰花單膝跪地啪的開啟一個鑽戒盒,傻兮兮地問你願意嫁給我嗎,我記得我曾經吐槽過那些跟風模仿西式婚禮的人,你深有同感,我當時就覺得我們兩個的想法是真契合啊,我認定儀式感必須要受到履行儀式的人切實的認同才能真正算作具備儀式感,拿一束轉眼就凋謝的紅玫瑰求婚,這種方式我和你應該都接受無能。
當我想起來天河谷,我就想起來這家餐吧,想起來這些結香樹,老闆跟我說過,在古代結香樹被稱為夢樹,如果做了夢,第二天可以把枝條打個結,美夢實現噩夢化解;結香樹的枝條柔韌纏綿,打的結越多花香越濃,心有千千結,因此寓意愛情甜蜜幸福。
這一株樹,我買下來了,這株樹日後會屬於我們,雖然它現在無花,但今後我們可以在初春花期時再來,我們每一年都可以來這裡小住,照料我們的花樹,還有我也沒有準備婚戒,我準備的定情信物。”
莫勿揭開白色禮盒。
那是一套翡翠首飾。
髮卡、耳墜、項練、手串、胸針,當然也有戒指。
“我知道你不是很喜歡首飾,不過你喜歡玉石,我其實也覺得婚戒不離指的儀式感我並不認同,所以我送的信物可以當首飾用,但其實也可以僅是把玩收藏,隨你樂意,卿生,我不想給你任何的約束感,我不需要你揹負著責任和我生活,我現在非常認真的請求你,我決定用我今後所有的歲月去寵愛你,我希望你能接受。”
卿生挑出那對髮卡:“你幫我帶上吧。”
其實相比互帶戒指的“儀式”,卿生一直更喜歡傳統的,男執簪釵,佩於女子青絲之間的畫面,只是現如今簪釵這樣的首飾漸不實用了,也虧得莫勿竟然巧妙的用了髮卡作為替代,她想除了莫勿之外,沒有人更懂她的喜好和心思了,此刻的卿生實在很想好好感謝下張小強警官,當年如果沒有他的白眼和嫌棄,或許她只能成為莫勿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同學了。
普通得只在同學錄上留下“前程似錦”四字祝福的那種。
“未婚妻,那麼你的定情信物呢?”莫勿輕吻著卿生的耳畔,滿懷期待的問。
卿生:……
她嘆了聲氣:“因為你太作,定情信物被我落申江了,沒有帶……”
月亮笑著躲進雲層裡。
莫勿閉上了眼:“行吧,只要你也準備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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