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親自將蘇淺送入廬舍,沂琰站在房簷之上看著皇城之內萬家燈火。
家家戶戶都有燭火搖曳,在並不奢華的房子之內,是一家人呃溫情,而他公子琰,卻一不定再能體會到。
今天,他很開心。
一句再樸實不過的話,卻是他最深處的想法。他公子琰活在世上二十四年,從未如此開心過。
只可惜……
“主子是不是派任務給你了?”不知何時,棠初曉的身影出現在房簷之上,輕聲問道。
沂琰收斂全部情緒,回過頭痞痞一笑:“棠宮主,那是你的主子,可不是我的。所以,是他委託本公子辦事,而不是任務。”
“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何必偽裝。”抬眸看了沂琰一眼,棠初曉在心中嘆息。
夜風習習,在如此凌冬,人人都蜷縮家室之中,享天倫之樂,但沂琰卻在這裡吹冷風。所謂折花公子琰,縱然折花萬千,風流背後,也是寂寞。
“棠初曉,本公子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如此喜歡管閒事?還是說,喜歡上本公子了?”沂琰轉過頭,原本就妖冶的面孔帶著勾魂的笑容。
瞥了沂琰,知道沂琰如今這副模樣,她是沒有辦法好好交流,沒有說話,直接閃身融入濃濃夜色之中。
“她走了,但我知道你沒走。”沂琰收斂了笑容,面無表情,語氣卻帶了幾分溫清:“本公子恐怕再也回不來了,怎麼,不出來見一面嗎?”
“你不會死。”
半晌,沉沉夜幕之中出現一個冰冷身影,姜隱背朝沂琰,話語卻並不冷漠。
“哦?那本公子就呈你吉言。”沂琰忽然一笑,在寒冬之中猶如一朵盛開的罌粟:“比起那朵牡丹花,本公子更想死在淺淺懷中。”
聽沂琰這話,姜隱沒有說話,而是漸漸消失在夜幕之中。
“走了,都走了。”沂琰輕輕嘆了一口氣,隨即一笑:“走了才好……”
季府之中,雖然夜已深,但季子玉依舊在翻找著書卷。
抽出一卷,身後忽有陰影籠罩過來,季子玉淡淡一笑,道:“你來了?”
“見到本王的第一句話,倒是與寧阡墨很像。”葉辰隨意坐在書桌旁,自顧自斟茶,抬袖飲起。
季子玉將手中書卷放於書桌之上,淡笑看了葉辰一眼:“我本身就與他很像,不是麼?倘若不是如此,玉又怎能和他對弈這一場天下。”
“本王最憎惡的,便是博弈天下,只可惜……”葉辰難得感嘆一句,卻話鋒一轉,尾音之中帶著無盡霸氣與凌厲:“既然非弈不可,究竟是誰執局,未可知!”
“她知道嗎?”季子玉琥珀色眼眸閃過幾絲情緒:“她是不知道罷?她以為,只要守護華國,便可以偏安一隅,但終究只能安寧一時,她遲早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