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音書對著螢幕怔了半秒,眼裡恢複平靜,點開地鐵app,調出二維碼。
嘀——
身影走過閘機,一路向一號線走去。
回公司的一趟車很空,祁音書坐車廂裡玩了三站星星大戰,戰況激烈,到站車門開了好半天,她才急急忙忙跑下車。
好險!差點被門夾!
祁音書臉上閃出一點慌張。
回到地下車庫,祁音書低頭找鑰匙的時候,遠遠看見也正巧下班“走”來開車的餘櫻。
祁音書“誒?”一聲抬起右手,想打招呼,可她發現餘櫻走路速度快得離譜。
不,都不能說是走,簡直是在逃命。
餘櫻匆匆跑過她,像接力似的跟她擊了一下掌,嘰裡咕嚕丟下一串話就跑走了。
大概半分鐘後,撞上兩位領導,祁音書才破譯餘櫻的密碼——
“老闆和淩經理在後面!快走啊!”
餘櫻也是很神奇的一個人,在公司,絕對是社交核心人物,絕對不怯場,但下班點一到,寧願躲廁所十分鐘,都不肯跟老闆同一電梯下樓。
“是謂打工人的課題分離。”餘櫻科普道。
但總而言之,後知後覺的祁音書已經避無可避,她靜止在原地,眼睜睜看著葉總和淩經理有說有笑地向她走近。
至於她為什麼不趁人還沒到先溜呢。
因為。
祁音書輕微舔唇,左手捏緊硌人的車鑰匙。
右側不斷有下班的車輛經過,嘩——嘩——一輛又一輛地帶過一陣短促的風。
她平靜的雙眼持續地與淩豫箏那含笑的雙眼對視著。
祁音書不自覺地嚥了咽喉嚨。
淩豫箏的眼睛像是有某種魔力,牢牢控制著她的四肢。
就像第一次酒店的夜晚。
她進門緊張的瞬間,淩豫箏就看著她的眼睛,問她是不是騙人,根本不是自稱的有過很多戀愛經驗。
當時是她們第五次偶然見面,淩豫箏穿著一件絨絨的,白到發光的毛衣,像正義的天神一般審判著她,讓她為自己拙劣的謊言不安。
她也像此時此刻這般,久久地被淩豫箏觀察著,不敢動,甚至不敢肆意呼吸。
停車場內向她走來的人,在原本襯衣之外,又加了一件很休閑的麂皮外套,藍色和深棕色撞在一起,襯得淩豫箏有種90年代的摩登複古感。
鑰匙攥得更緊。
在祁音書眼裡,那本該不起眼的小拇指上的銀色尾戒,都在停車場的燈光下閃閃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