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懵懵懂懂地坐在那兒,只見籌碼雨點一樣嘩啦啦地拋過來,有一兩枚砸在她身上,砸得她一陣痠痛。
徐江天贏了牌,卻還一副不甚在意的樣子,只是伸出細長的手指擦著那堆籌碼的邊,點了兩下:“要多少,自己拿。”
柳綃綃覷著他的臉色,伸出手去。
他看著她從那堆小山一樣的籌碼裡拿了六七枚,想了想,又放回去兩個。
倒不是個貪心的。
他這才藉機細看這姑娘,但見她眉如遠山,眼含秋波,恰似身後古畫上的美人,別有一種溫柔婉約,楚楚可憐的氣韻。難為裘姐,哪裡找來這麼標緻的人。
不過也只是一念之間,他很快就錯開眼去。
最後一把牌打完,天剛剛擦亮。
邵建翎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一邊鬼哭狼嚎地打著哈欠,一邊招呼那些陪了一夜的姑娘:“得了,妹妹們,我們這完事了。桌子上的籌碼你們隨便拿,就當謝謝你們了啊。”
這就是趕人了,可姑娘們只聽見他那句“桌上的籌碼隨便拿”,一時一擁而上哄搶起來。尖細的女聲拔高了,互相調侃、爭搶、笑罵,在夏季並不怎麼涼爽的凌晨裡顯得格外聒噪粘膩。
徐江天冷眼旁觀了一會兒,就要舉步離開。
他討厭吵鬧。
柳綃綃把手心裡的籌碼又數了數。剛才徐江天叫她隨便拿,她不懂規矩,不敢多拿,只拿夠了自己眼下急需的一點錢,剩下的就都堆在桌上。
她眼巴巴地站在那,看著那群哄搶籌碼的女孩,心裡別提多後悔了!早知道最後還是給大家分了,她就多拿幾個了,這樣下個月也有保障了。
徐江天去陽臺抽了支菸,回來時遠遠看見柳綃綃低頭小心翼翼數著籌碼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