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瓣微動,是在數數。數到最後一塊籌碼時,似乎感到很滿意,輕輕咧開嘴角微笑了一下,露出兩顆潔白小巧的虎牙,一團天真稚氣。
他的目光從柳綃綃的臉上移開,心頭忽然湧上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憐惜。人生在世,各人有各人的苦,跟柳綃綃比起來,他還算幸運,至少他還有錢。
歇了片刻,大家重新開始。
徐江天牌技好,其實也用不著借她的手氣,該學也學得差不多了,她為了賺錢,連著好些日子都沒睡過整覺了,聽著機械的洗牌聲,難免有點犯困。
邵建翎最先看見她點頭打瞌睡的樣子,當笑話似的指給大夥看:“你們瞧,我還頭一回見到坐在天哥身邊還犯困的女人呢!”
徐江天在眾人的輕笑聲中轉頭去看她。
女孩的腦袋都快磕到牌桌上了,嘩嘩的洗牌聲和邵建翎的取笑聲都沒能讓她清醒過來,顯然是困極了。
他逗弄似的,在她鼻子尖前打了個響指。
柳綃綃一下子醒過來,強打精神一本正經地給他道歉:“徐先生,對不起。”
“嗯。”下巴微抬,“抓牌。”
她不敢再打瞌睡,兢兢業業地替他抓牌。
這桌牌直打到天亮,連男人們都頗覺得疲乏了。
籌碼照例是給女孩們分了的,柳綃綃一個晚上等的就是這刻。她這次可沒客氣,一口氣抓了二三十個籌碼。
徐江天靠在沙發裡,眼看著這個姑娘把籌碼都放進了隨身的一個小袋子裡。她像只貪婪的小倉鼠,拼命把那隻小小的袋子塞得滿滿當當,兩隻小手用力把封口的繩子死死地拽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