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柺杖在地上“咚”地一敲,沉悶的聲音傳達出主人的怒意,“我這樣做,都是為了讓小天一心一意地做好徐家和蘇家的當家人,我有什麼錯?何況七小姐,你是徐家人,小天這些年給徐家帶來的好處,你也享受到了吧?”
徐盛蕤的眼淚流得更兇了,她隨手一抹,上前一步,更加逼近蘇老太太:“是,我們都享受到了我哥拼命掙錢帶來的好處。可他的辛酸你們誰看到了?
他這二十多年,有哪一天是真正快樂的?他什麼時候是真心的笑,什麼時候心裡難過,你們誰知道?他為了一個新專案發著高燒還在審閱圖紙的時候,你們誰關心過他一句了?”
她的眼淚打溼了衣襟,抽抽搭搭地繼續道:“沒有!你們只關心他能不能做好一個當家人。可是這個當家人,首先是個人啊!”
“徐家奪走了他的父母,蘇家奪走了他的愛人,卻還要求他為這兩個家庭裡的人奉獻一生……老太太,你捫心自問,如果是你,你能做到嗎?”
她在走廊裡,抱膝蹲下,哭得悽慘,“我哥為什麼去死?因為這世界上已經沒有他的親人了!他把我們都看作仇人……是仇人啊!”
徐盛蕤嗚嗚的哭聲迴盪在空蕩蕩的走廊裡,像一團無法突圍出去的旋風,來回擊打著人的心臟。
是仇人啊……是仇人……
蘇老太太站起身來,拄著拐,緩緩地挪動著腳步。
燈光下,她的身影有些佝僂,顯得老態龍鍾,全不是平日神采飛揚的樣子。
手術做了十多個小時。
程知邈從手術室裡出來時,手術服的後背都溼透了。
徐盛蕤趕緊迎上去:“六、六哥,我大哥他……”
程知邈點點頭:“命是保住了。最嚴重的傷在頭部,神外正在裡面關著呢。雖然肋骨斷了幾根,所幸沒傷到內臟。大腿上的傷,差一毫米就碰著大動脈了。艹,命真大!”
徐盛蕤從來沒聽程知邈說過髒話,即使是一個男孩最渾最淘氣的歲數上,他也都是以一副文質彬彬的書生樣示人,連他都罵了街,這場車禍的驚險程度可想而知。
“聽說是酒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