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天用手指輕輕摩挲畫中人的臉龐。
窗外的風從樹梢吹過,所剩不多的樹葉又被吹落了幾片,偶爾掉在地上,葉子被風拍碎,發出“咔哧”一聲脆響。
兒子在家吃過晚飯,就和朋友一起出去玩了。王姨想到徐江天近來狀態一直不好,總是鬱鬱寡歡的樣子,實在不放心,怕他又自己放縱,偷偷喝酒,就趕回來看一眼。
到家時,徐江天已經睡著了。
他沒蓋上被子,就躺倒在床上,和衣而臥,手裡還攥著手機。
王姨把他塞進被子裡去,又去抽他的手機。
徐江天睡夢中似有所覺,手上更緊了緊:“別走!綃綃,別走!”他的語氣既重且急,透著幾分強迫,又像是極力壓抑著自己,滿頭的熱汗涔涔而下。
王姨鬆了手:“先生,是我。”
徐江天卻完全沉浸在夢境中,毫無知覺。
王姨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算了吧,做場好夢對他來說也是一種安慰。搖搖頭,轉身就走。
剛要踏出臥室,就聽床上隱隱約約傳來徐江天的一聲呢喃:“是我……不配。”
這一聲嘆息,像被揉碎了散落在空氣裡,讓人呼吸間連肺腑都涼了下來。
王姨又回頭看了床上的人一眼。
因為在夢中,往日整齊的額髮被打溼了,稍顯凌亂地一綹綹垂下來,掩住他英氣十足的眉眼,鼻樑高挺,一滴水珠就掛在鼻翼上,將墜不墜,薄唇微動,細聽像是在連聲給誰道歉。
王姨不忍再聽下去,門一掩,關住那披在他身上的滿屋不識愁滋味的皎白月色。
372.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