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雨中山路兩側的樹木被大雨澆得抬不起頭來,枝枝葉葉都耷拉著,像一個個弓著背,沉默地苦苦在暴風雨裡支撐著的人。
柳綃綃連鎖鏈都幾乎抓不住了。
她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好幾次她都覺得自己幾乎就要隨著水流跌下山崖了。
可是……
她抬頭深深呼吸著,想借著深重的呼吸給自己帶來一些力量。
可是她還有好多問題沒來得及問過徐江天呢。
管牧荑到底在哪?
他打算怎麼處置她?
還有、還有孩子……孩子生下來,她都沒有機會看一眼,到底那個融合了她和徐江天的血脈的孩子長得什麼模樣?
這些問題在她腦子裡不斷地盤桓著,又隨著水流被衝得七零八落。她昏昏沉沉,機械地挪動著腳步,可腳下已是綿軟無力,一個不穩,她整個人重重地摔了下去。
徐江天抬頭看著不遠處。
暴雨使山路上的能見度變得非常低,他隱約看到山上有什麼東西滾落下來,卻始終看不清楚。
他上前幾步,這才看出是個人形。
已經封山幾天了,這個時候不可能再有遊客從山上下來,唯一的可能,就是原本就滯留在山上的人。
他加快了腳步,緊趕著上前去,想要去勸阻那將要下山的人。
可走到面前,他才覺得那個正掙扎著從臺階上站起來的身影有些熟悉。
“綃綃。”
柳綃綃彷彿聽見有人在叫自己,她一手抓牢鎖鏈,一邊抬頭四下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