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柳綃綃猛地起身。
一陣眩暈讓她晃了兩晃,剛勉強站穩,就聽見成姐的哭訴聲再次傳來:「好久了,老太太一直說不舒服。我說讓她看病,她就是不聽,既不求醫,也不吃藥,就這麼一直拖著。今天早晨……今天早晨,她、她都喝不下水去了!」
「這麼嚴重,為什麼不早說,為什麼不早點送醫院?」徐江天聞言,兩道眉緊緊擰起,語氣嚴酷,有些責備的意味,「成姐,你照顧外祖母這麼久,這點輕重還不知道嗎?」..
「徐江天!外祖母的性格咱們都知道,你不能怪成姐。」柳綃綃攔道。
男人的神色這才緩和下來一點,向她投去一道歉意的目光。
柳綃綃會意,溫言安撫著他:「沒關係,妙妙可以替我面試,我先跟你去看外祖母吧。」
徐江天把柳綃綃的手緊緊握了握。
讓他一個人去,柳綃綃總是不放心的。老實說,她覺得這對祖孫的情感很複雜。
徐江天毫無疑問是愛著外祖母的,畢竟是一手撫養他長大的老人,爺爺不在了,細數這世界上,真正跟徐江天還有一點血緣的親人,也只剩外祖母一個人了,可以說,外祖母是徐江天在人世間能尋到的最後一點親緣。
但同時過往的事又牽扯這徐江天的痛處,無論是父母死後老太太為權為名的妥協,還是之後和柳綃綃的爭端,徐江天都無形中被老人傷害過,所以要說毫無間隙,這對祖孫之間恐怕也做不到。
可是生死關頭,徐江天卻還是把愛放在了恨前面。
他抓起車鑰匙便匆匆出了門。
到蘇家老宅的路不遠,徐江天又開得格外快了些,趕到蘇宅,不過九點出頭。
朝暉還沒散盡,窗簾上仍有一絲橘紅金黃的光影殘留著。
雕花床上帳子掩著,徐江天將柳綃綃護在身後,輕輕揭開了帳子。
「呀!」
看見床上的老人,柳綃綃不禁低撥出聲。
只幾周不見,蘇老太太幾乎瘦得脫了相!肉都被挖空了一般,渾身上下只剩下脆弱枯黃的面板黏在骨頭上。
因為沒有肉,腦袋上深凹的眼眶,突出的顴骨輪廓都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