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它還真吃麵餅哩!”第一次見到吃麵食的貓咪,少女顯得極為驚訝,連連拍著黝黑少年的肩膀示意他快看。
黝黑少年憨憨一笑,表示自己看到了。然後側過腦袋向著江離介紹到,“那是我的心上人,梅子。年後我們可就要成親了。”
那位叫梅子的少女長著一副圓圓的臉蛋,五官生得很是精緻甜美,討喜得很。只是和中原女子略有不同的是,鼻樑顯得稍高而挺拔,襯得臉部輪廓更顯生動,倒是有種別樣的美。
為了便於騎馬勞作的緣故,南夷姑娘們常著的服裝不像中原那般飄逸華麗,衣物裁剪得比較貼身,很好勾勒出了身材的曲線,美則美矣,卻往往不被中原正統所接受。特別是姑娘們還喜著短裙,只要不是隆冬臘月,總愛光著兩條腿跑來跑去,倒也是南夷一道獨特的風景。
江離想看又不敢多看,於是埋頭哆嗦著手又掰了塊麵餅遞到灰貓師叔的面前。
倒是聽到如此直白而宣示主權的介紹,那位梅子姑娘狠狠白了他一眼,小麥色的臉上浮起兩坨紅雲。她微羞的低下頭,接著遞餅的功夫在少年肩背上掐了一下,還沒使上勁呢,便聽得少年誇張的一聲慘叫,逗得周圍的年輕人一陣鬨笑,連忙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那少年眉開眼笑洋洋得意。他倒是個性子自來熟的,不消多會兒便和江離稱兄道弟起來。從他的嘴裡,江離這才知道他姓木名音,來自南夷外八山的一箇中小部落,人丁算不得興旺,主要以經商為生,往來於南疆各城與南夷各部族,這幾年部落生意做得極廣,倒是在南夷也闖出了一些名氣。
帳篷那邊靠近上首坐著的是他的爺爺,也就是部落的首領,姓木名姜,待人和氣得很,大家都習慣於喊他老木姜。
坐在老木姜旁邊的那個瘦長的中年人,名叫甘昊炎,是火靈門的弟子。
說起甘昊炎的時候,木音滿臉的忿忿不平。說這火靈門百餘年前在南夷也算是上是一家獨大的修仙門派,只是這些年下來竟是日益衰敗,宗門勢力已經退出了南夷的內九嶺,只在外八山一帶活動。
可是這些宗門弟子不去想著如何重振旗鼓恢復山門往日風光,反倒是越發墮落不堪,這些年竟然開始做些盤剝百姓收取保護費的斂財勾當。南夷的各部落村鎮說起來都恨得牙癢癢的,只是終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上千年香火延續的宗派,哪是他們惹得起的。
這甘昊炎乃是火靈門外門的一位執事,在這一帶聲名狼籍得很,這些年假借著宗門的名義可沒少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只是據說他的叔叔乃是外門的某位長老,大家不看僧面看佛面,在他面前能忍則忍,只求討個平安。
此刻族長木姜輕嘆了口氣,將腰背弓得更低了些,苦著臉道,“甘長老,您不知道這兩年生意難做,我們這些走南北的雖然看著風光,實則都是賺的薄利,族裡那麼多張嘴等著吃飯,能糊個口已是萬幸,哪還有多少餘錢。這些年您這兒的孝敬我們可是從來不敢少了的,可若是將我們的供奉再加上兩成,委實是撐不下去了。”
“老木姜啊,你這個老狐狸,你們的底細我還不清楚?”
甘昊炎只是外門執事,只是這麼多年習慣了外人恭維著喊上一聲甘長老,若有人稱呼了他甘執事,反倒要心裡面不痛快。他從鼻孔裡面嗤笑了兩聲,懶洋洋的接過木姜推過來的錦袋,毫不避諱的在眾人面前開啟看了一看,冷笑道,“就這點錢,你也真看得起我甘某人。”
木姜唯唯諾諾的賠著笑臉,顫巍巍的小心說道,“甘長老哪裡的話,只是一點小小心意。回頭我一定再備份大禮親自送到您府上。甘長老,這再加兩成的事兒,還請您高抬貴手通融通融啊。”
老木姜見甘昊炎並不言語,心中不由得暗自打鼓,心想今天若是不出點兒血,怕是送不走這尊瘟神。
他摸了摸袖中藏著的一瓶丹藥,正在狠狠心咬咬牙的關口,卻聽得甘昊炎輕“啊”了一聲,茫然回道,“這個好啊。”
老木姜只當甘昊炎今日難得善心大發,就此罷手了呢,不由得大喜過望,臉上笑得褶皺都多了幾道,扶著柺杖便要起身,討好道,“甘長老您真是大人大量,我們舉族上下可都要好生感念您的恩德呢。”
“嗯?”甘昊炎將眼神依依不捨的收回來,望見老族長那樣像樹皮般乾枯的老臉,對比之下頓時意興闌珊。他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之色,不屑道,“真不知道你腦袋裡都在想些什麼。”
“我是說剛才過去的那個姑娘,長的好啊。”甘昊炎嚥了下唾沫,猥瑣的三角眼裡面閃動著一絲別樣的光芒,他湊過身去,在老木姜的耳畔低聲道,“這兩成加不加,可都要看晚上那位姑娘怎麼親口和我說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