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秋焱的目光沉靜如水,他掃視一眼便知這批流民人數大概在四五百人,各各面黃肌瘦搖搖欲墜,其中不乏老幼婦孺。
他沒有說話,徑直越過士兵往人群中走。身後的幾個隨行軍士相視一眼,立刻緊跟過去。
朝中貴族是不可能與草民有交集的,乞討者也大多不會朝這些一看就非富即貴的人物伸手,他們惹不起,萬一趕上貴人心情不好甚至隨手就會讓護衛將他們打死打殘。
可方秋焱不同,他衣著華貴地走入人群,站在中間異常顯眼,所過之處眾人紛紛避讓。
從幾千官兵簇擁的馬車裡走出來的人已經不能用富貴來形容了,必定是手握兵權的權重者。
“你們是給災區運送糧草的車隊?”
為首將領見他開口,立刻上前回應:“正是。我等奉攝政王詔令從青州調運糧草,這是戶部下發的文書。”
將領把早已準備好的文書遞了過去,後面的軍士踏前將文書接過,展開給方秋焱過目。
“不錯,本王的話他們沒有當耳旁風。”
視線掃過眾多押運計程車兵,“這種天氣運送糧草,眾位兄弟也是辛苦,回去後交了差記得去找你們頂頭上司,本王另有賞賜。”
眾人微微低垂的武器終於徹底放下,為首的將領接回文書,猶豫了一下才大著膽子開口詢問。
“押運糧草是我等分內之事,只是不知貴人來自何處?”
四處打量的文甜甜聞言側頭看向身旁的男人,不禁暗笑:尷尬了吧,讓你出門總是低調,手下人都不認識你這個大王爺。
方秋焱卻也不惱,看向那將領,“你都猜到了,還要問?”
攝政王親赴東南的訊息早在他們出發那日一早就傳開了,這般大張旗鼓的行軍,旗子還揚的老高,誰能猜不到他的身份呢?
將領瞬間覺得周圍風雪都大了幾分,腳下一軟跪了下去,身體挺得筆直。
“參加王爺!”
身後的眾軍士一時傻了眼,卻也條件反射地跪了下去。
齊齊高喊:“參見王爺!”
這一聲呼喊連幾百人的流民隊伍都被震住了,不少人下意識的跟著跪了下去。他們不認識什麼大官,卻天生對權貴敬畏。
方秋焱依舊撐著傘,牽著女人的手絲毫未動,眉目間卻浮現一絲淡淡的無奈。
“不必多禮,都起來吧。”
那跪在地上的將領嚇得面色慘白,根本不敢起身。連連叩首,“小人有眼無珠沒認出王爺,請王爺降罪。”
他不起,後面計程車兵自然也不敢動。
方秋焱說道:“本王只是在朝中任職,日常一樣需要衣食住行,所以本質上與他們並無不同。”
他看向衣衫襤褸的流民,語氣平和,“官爺不怕他們,也就沒必要怕我,請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