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了半天勁,這傢伙總是笨拙的從輪椅上起來,而後剛剛扒住窗臺又重新跌坐回去。
起來,回去,如此反覆,無論如何都上不去這個不到一人高的窗臺。
陳孝學靜靜地看著他笨拙的動作,不由得想起了自己。
這人就像是一面鏡子,將曾經的自己映照了出來。
陳孝學剛剛能下地的時候,就和這個窗臺較了半個月的勁兒,他拼盡全力都爬不上去,每次都摔得鼻青臉腫,甚至還聽到過隔壁病房裡的嘲笑和諷刺。
現在看到這人,他不但沒有嘲笑,反而漸漸地覺得這人非常可憐,自己必須幫幫他才行,否則良心難安。
陳孝學踉踉蹌蹌、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走到輪椅旁邊,僅僅是幾步遠,就讓他幾乎耗盡了力氣。
他一屁股坐在自己的病床上,忽而伸出手,拉住了那人。
「老哥,能告訴我,你為什麼想死麼?」
然而那人只是扭過頭,輕蔑的一笑,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管你屁事?」
陳孝學耐著性子,繼續問道。
「你知道死亡意味著什麼,你從這裡下去,確實一了百了,可是你還能再見到親人朋友麼,那些關係你,愛護你的人,都會為你的死而傷心欲絕!」
不等他說完,那個瘋子回頭露出森白的牙齒,冷哼道。
「我沒家人,更沒愛人,來你幫我一把,推我上去,我到了那邊念你的好!」
陳孝學看了出來,這人和以
前的自己一樣,生了必死念頭,根本什麼都不在乎了。
想要勸住他,必須打動他的心靈深處。
念及於此,陳孝學忽然放開了對方,就這樣坐在病床上,像是講故事一樣娓娓道來。
「我出生在一個幸福的家庭......畢業於京城的名牌大學......原本我應該有一個非常不錯的人生,可是卻被人綁票了......」
陳孝學將自己記事起至今的所有轉變,都簡略的說了一遍,甚至連多次尋死,和自暴自棄都沒落下。
他自以為講的是聲情並茂,感情流露,對方應該被感動了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