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說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我要知道全部!”
“他們其中幾個本是生了場大病,差點去閻王爺那報道,軍營裡也有軍醫,也有藥物,一般的災病都能治好,用在他們身上卻始終不見起色。前幾日末將去王府找您求救,正巧遇到南風世子,他拿了上好的傷藥給屬下,吃了兩天竟然大好了。他們想慶祝一下劫後餘生,末將就預設他們可以玩樂一會兒,喝幾杯酒,就被皇上撞見了……”龔宸的臉紅的快要滴血,羞愧難當,“是末將御下不嚴,太過鬆懈,軍營豈是可以飲酒作樂的地方,末將卻縱容他們這樣胡來,是末將該死。”
“……”歐陽謙沉默了一會兒,揮了揮袖子,“把他們抬到床上去,被褥給足,皇上問起來,就說是本帥說的。”
“多謝謙帥……”這些人都是龔宸手下的兵,誰不護著自己營裡的人啊?龔宸感激的道了一聲謝,就幫忙拿被子去了。
出來太久了,義父如果不放心去暗房查我,肯定就要露餡了,所以他不敢在外面待太久,這次去軍營只是看看他們受傷的情況,看過了便還是老老實實回去待著,有什麼誤會還是以後再跟義父解釋。快步走近暗房的時候卻聽到了鞭打的聲音,歐陽謙面色凝重,腳步匆匆趕過去,卻見得什麼場面!暗房門前義父凜然居中,身旁是一群下人,白鳶正在遭受鞭打,十二趴在凳子上被杖責!
歐陽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幾步跑過去看著眼前的局面,衝元臻問道:“義父!為什麼要打他們?”
“少爺……少爺救命啊……”三個人看到歐陽謙回來了,又紛紛哭出來,哭喊的本來沒力氣了,又嘶啞的求救。
元臻晃著一杯早已冷掉的茶麵無表情,微微抬眼:“小畜生,你還知道回來!是不是身上的傷都好了?又敢到處跑了!”
歐陽謙顧不得那麼多,轉身對行刑的人喝令道:“住手!”
當然沒有人理睬他,因為元臻沒有發話,在元臻和歐陽謙同時下令的時候,元臻不發話,歐陽謙說的話絲毫用處都沒有,大家都深諳此理。
“我今天就是要告訴你,不聽話的後果!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不許擅自出去?一身的傷還敢到處跑!行啊,你繼續去外面瘋,我打死你的奴才!”
他們不知道捱了多久,明顯已經快撐不住了,歐陽謙跪著爬到元臻腳下,拽著元臻的衣服:“義父,義父,我只是貪玩,才自己跑出去,跟他們沒關係啊,義父不要再打了……”
元臻不為所動,一圈人看著他跪在元臻腳下,都紛紛噤若寒蟬,生怕元臻一個惱怒,就會殃及魚池。
歐陽謙晃著義父的手,眼淚溢位來:“義父,義父我以後再也不敢了,義父不要再打了……”
看到白鳶和十二都快斷氣了,地上都是血,歐陽謙沒想到只是因為自己擅自出去,竟讓他們被打成這樣……之前還活潑亂跳的人現在跟死人沒什麼區別了,心痛、自責的要死了。一下衝到白鳶前面伸手擋住:“你們不要再打了,再打他們就沒命了!”
行刑的人看到歐陽謙沖了上來,再打要打到他了,都不敢再下手,元臻嘴角抽搐:“給我拉開他!”
兩人把歐陽謙扣住壓到一邊,那人就繼續往白鳶身上抽去,元臻冷眼道:“我就是要你看看,他們的命都掌握在你手裡!主子犯錯就是奴才不懂事!打你打不改我就打他們!”
歐陽謙甩開兩個人的桎梏,輕輕抱住白鳶,白鳶已經沒了力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眼淚還順著眼角往下流:“少爺……好疼啊……”歐陽謙後悔的恨不得一頭撞死以求停杖。歐陽謙仰頭對元臻哭喊著,“義父明知道我寧願自己捱打也不願意牽連別人,您還要這樣折磨我!”
元臻冷哼一聲:“不這樣你能長記性嗎!”
“我已經知道錯了,再打他們要沒命了!義父是想讓我一輩子活在愧疚之中,還是要讓我隨了他們去!”歐陽謙此時深刻感受到無能為力的感覺,瞭解到自己到底有多渺小,渺小到想保護的人保護不了,渺小到自己的話輕如鴻毛。也突然才驚醒自己眼前高大的義父,是一個九五之尊,說一不二的君王。只因為他以前太像慈父太溫柔,才讓自己慢慢把對皇上威嚴冷冽的形象給改掉,現在這個皇上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