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仲蕭不解道,邊疆不好麼?大家相處那麼愉快,為什麼要走呢?
“想家了。”歐陽謙淡淡的道。
“哦。”仲蕭發現他雖然距離上次來軍營沒多久,可是這次前來,卻沒有上次快樂了。難不成是被皇上趕著來邊疆的?所以他不高興?“男孩子就是要在外頭歷練歷練,老在那一畝三分地轉悠,能成什麼氣候?”
正疑惑著就聽到帳外吵鬧的聲音,兩人一起出去發現碧洲成正在訓斥士兵:“身為一國守城士兵,怎麼能老是念叨著回家呢?你想回家他想回家都想回家,還當什麼兵?都回家哄老婆抱孩子得了!”
歐陽謙走近問道:“怎麼了?元帥怎麼生這麼大氣?”
“他們都想家了,三年沒回過家了。”一個小兵偷偷回道。
歐陽謙點頭瞭然於胸,走到碧洲成跟前,微笑道:“元帥請息怒。”然後對聚集在一起的人說道,“大家都很久沒回家了是吧?”
“是啊,我都四年沒回去了,我出來的時候老婆懷著孕,現在孩子都會叫爹了,我都沒見過一面呢……”
“我都三年沒回去了,我爹孃不知道身體都怎麼樣了……”
“是啊是啊,我們都很久沒回家了……”
一時間大家好像都被傷心包圍了,有些男子漢竟然抹起眼淚來,“我們家都不識字,連信都寫不了,我出來的時候爹孃身子就不好,這都好幾年過去了,就連他們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歐陽謙略一沉吟,揚聲說道:“眾位兄弟,本帥知道你們很久沒有回過家鄉,從今日起,每隔半月可回去一百人,半月期滿必須回到軍營!輪番回家,確保每人都可以回到家鄉!元國將士太多,切記不可貪戀溫情,誤了回營的時間,以免耽誤其他人與家人見面!”
“真的嗎!元帥您說的是真的嗎?我們可以回家了?!”軍營一陣沸騰,全都興奮的抱成一團,“我們可以回家了!可以回家了!”
“本帥軍令已下,今日咱們一起登記軍隊番號和名字,明天剛好是一號,明日早晨就可派放一百人回鄉,十五號晚全都歸隊,十六號清晨再一百人回鄉!”歐陽謙拿出帥令,歡呼聲如同震天鼓一樣,將地面都震得動了動。
仲蕭笑著點了點頭,他是贊同定期返鄉的,只是一直沒給批過。碧洲成皺著眉頭嚴肅的道:“末將行軍打仗這麼些年,從未見過謙帥這般魯莽行事、不計後果的人。各種結果難以預料,要是敵軍突然發難,我們豈非亂了套?”話在氣頭上,自然好聽不了,但又覺得自己以下犯上,太失禮,便拱手道,“既然謙帥有自己的主意,末將也只能遵從。”
仲蕭望著碧洲成颯颯而去的背影,聳了聳肩:“他比較俗套,別管他。走吧,去準備番號和名單吧,不知道忙到啥時候呢!”
等整理好番號和名單,歐陽謙和仲蕭幾人累得腰都快斷了,終於在放出去第一批士兵的時候,大家都激動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離去的背影盡顯心酸,歐陽謙看得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保家衛國,保家衛國,保著家園的人,卻不能為自己父母盡孝,不能陪伴在妻兒身邊。
顧瓊吃著花生進了歐陽謙的帳子:“都弄完了嗎?”
歐陽謙張嘴,顧瓊扔了一顆花生過去,沒想到還真扔到他嘴裡了,歐陽謙滿足的嚼了嚼:“闊氣!”
顧瓊笑了一聲,沒吭聲,歐陽謙問道:“你這也一年多沒回家了吧,你就不想回家?”
“有什麼好想的,又不是八百輩子見不著,誰像你似的走開皇上三米遠就開始哼唧唧的說想家。都一個大小夥子了,整天比個姑娘還黏著家裡,害不害臊。”
歐陽謙皺眉:“你這都聽誰瞎說的,我哪有哼唧唧的。”
“大家說的,你要是去揪傳言者,能揪出幾個營。”顧瓊一口將剩下的幾粒花生米扔嘴裡,“我也納了悶了,雖然我沒見過皇上吧,可大家不都說皇上威風八面,不怒自威麼?我實在想象不出這樣一個九五之尊,怎麼會讓你想巴巴的往上湊的,看到就夠八輩子好麼?”
“他又不是一直都端著皇帝的架子,他私底下的時候,跟尋常人家的爹沒什麼區別。你納悶兒,我還好奇呢,我義父明明很好一個人,怎麼你們一提起,個個都跟見了殺人犯似的?哪有那麼誇張,真是以訛傳訛。”
“哼,得嘞,反正我是從來沒有對一個人這麼依賴過,理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