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臨走的時候,不是帶了一杆六合霸王槍上路麼?只是已過半載,何必舊事重提?而今要緊的還是柴小姐與小虎的姻緣,也好早日還我一個自由身吶!”
柴傑訕訕一笑,分明有些不好意思。
“這是哪裡話,吉先生在柴府貴為上賓,怎會如同囹圄之客?”
“那我走?”
柴琳雙手抱胸,趾高氣揚的態度絲毫不改。
“在柴府是上賓,出了我家院門,可就真說不好是什麼了。”
眼看針鋒相對的氣氛愈演愈烈,柴傑趁管家通稟的功夫,趕忙將吉日請回客廳,飲宴賠罪。
“吉先生,琳妹的親事實在是叫人頭疼,還請您出手相助。此前多有得罪之處,請多多海涵。”
吉日託著腮,任憑柴傑賠罪告饒,都只是靜靜地看著他表演。坐在一旁的柴琳從小到大隻被王小虎折過面子,哪裡受得了這種氣,酒杯一摔就指著吉日的鼻子開罵。
“姓吉的,你別給臉不要臉!我父不在,哥哥好歹也是柴家主事,竟敢三番五次嗆話,真當霸王槍的名號是吹出來?”
“柴小姐,小虎一表人才,更有許多女子芳心暗許,如何會看上你這等刁蠻跋扈之輩?若真是襄王有意,五載光陰,不至長平?”
然而柴琳聽話卻是挑著聽,後面的譏諷權當耳旁風,唯獨前面小虎有許多女子芳心暗許這一節聽得分明。
“什麼!有主的乾糧也敢碰?王郎是我的!”
看著面沉似水的柴琳,吉日覺得差不多見好就收了,這架子再擺下去,自己與官渡之後的許攸恐怕別無二致。
“既然如此,何故言之鑿鑿,卻毫無動靜?”
吉日牽回正題,反倒讓柴琳一陣羞澀。她咬咬牙,一跺腳便離開了。一旁的柴傑滿臉擔憂地望著妹妹,不禁喃喃自語。
“此計若成還則罷了,若不成,爹爹恐怕都無顏面再做太傅了吧……”
“放寬心即可。小虎丟下我便跑,這賬我也得找他算。”
王小虎好歹也算是五虎斷門槍的傳人,見到了柴琳落荒而逃不提,就連吉日也一併拋下,直接打亂了北上尋找緒宏生的計劃。
話雖如此,但吉日更多的還是想早日見到王小虎,再找個法子抽身而退。
一場酒宴吃著吃著,忽然飄起雪花。當第一片雪落在吉日的腳脖子上時,刺骨的寒意讓他心中明瞭,饑饉不過是這場災荒的前兆。
真正可怕的,是擇人而噬的白災。
與此同時,茶林身穿大紅嫁裙,騎著高頭大馬,提著虎牙槍尖慢慢踏著雪花在長平街頭走著。
路旁的乞丐早已被冬雪逼到任何可以落腳的屋簷下,但柴琳的馬走得很慢很慢,慢到任何好奇的人都能看到這白雪之中的紅衣女子。
“這不是柴府的柴……哦不,王夫人麼?怎麼穿著一身嫁衣騎馬遊街啊?”
“你看她手上拿的是什麼?好像不是她常用的紅纓槍啊!”
隨著從窗外探的頭越來越多,議論聲也愈發地大,柴琳牽動韁繩止住馬蹄。
“本小姐尋夫五載,王郎二逃長平。此槍頭乃是王郎的虎牙槍尖,若有知道王郎下落的,麻煩通稟一聲,君既不娶,柴琳嫁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