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阮冰言一家送走後,楚逸風沒呆多久也離開了。焦躁了幾日的心安定下來,隨之而來的是無盡的怒火和恨意。
他這些年來韜光養晦,卻總有不長眼的人,試圖招惹他。跟其他皇子相比,他慾望並不強烈,但或許就是他的淡泊與退避,讓人以為欺辱他的人不用付出任何代價。
而此刻,他往日的雲淡風輕,都在這兩日尋找的心焦與恐慌之中消失殆盡,他迫不及待地想亮出獠牙,讓所有人都知道他的逆鱗。
阮冰言一家入城時,正好趕上春闈放榜。
這幾日他們先是被孫氏氣了個半死,隨即忙著搬家,新家還未整理好,就得知宋青玉重病被送到了莊子上,可謂一刻清閒都沒有。
如今迷迷糊糊,直到在街上看到四處吆喝報喜的小廝們,才反應過來今日的大日子。
阮冰言立即露出內疚的神色,“這幾日事情太多,竟忘了去皇榜前等著看榜。”
凌月舒也道:“是啊,此刻已經正午,想必看榜的人已經擠得人山人海。”
凌君生反倒十分淡定,在宋府居住這大半年,他已不似剛入京時那般沉寂拘束,甚至還有心情開玩笑,“即便一大早去等,以咱們的瘦弱,也會被旁人家的小廝們擠開。還不如等人散了後再去看,反正皇榜在那也不會跑。”
但,還沒等他們慢步走到皇榜前,一個人名就已經被街頭巷尾的書生們傳揚起來。
“凌君生是誰!一甲頭名,沒聽說過啊,不是盛京貴族子弟,此前也為聽過什麼文名!”
“姓凌的書生,倒是少見,書院裡沒見過這號人物。”
“這個叫凌君生的莫不是哪個山坳坳裡跑出來的?哈哈!若真如此你家倒可以將他捉去做女婿!”
凌君生三個字一聲蓋過一聲,三人走在人群中,先是驚詫,隨即不敢置信,到最後臉上不約而同現出狂喜!
“快!快擠進去看看!”
此刻哪還顧得上什麼人多不人多,凌月舒一個女子也顧不上什麼男女大防,仗著身形瘦弱靈活,從人縫之中往裡擠。幸好她今日沒帶什麼釵環,鑽來鑽去只將髮鬢鑽得散亂了些許。
半刻鐘後,她站在榜前興奮不能自抑地大喊出聲:“凌君生!一甲頭名凌君生!”
饒是阮冰言這般心性堅定的人,此刻也淚盈於睫。
她擦拭了一下眼角,看著越發洶湧的人潮,期間大聲詢問“凌君生是誰”的人越來越多,她忙扯了扯一對兒女,示意他們回家再說。
“這次中舉,你得多謝你的姨父。”
凌君生和凌月舒二人乖巧地點了點頭。
雖說被孫氏掃地出門並不光彩,但宋輝書對他們的幫助是實打實的。凌君生此前於經義上算是熟讀,可策論一科上卻只能說是中規中矩。
若非宋輝書對他多有提點,這頭名未必會落在他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