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援朝笑笑,搖頭道:“方案再好也是有漏洞的,不可能全部考慮的,而且無論是工廠規則還是制度方面,我們只是從正常的經營角度出發,但是面對一些實際問題卻無法面面俱到。再說了,南下工作的人大部分都是些魚龍混雜的人員,你能保證所有的人都能瞭解?又或者知根知底?你也是當過知青的,普通的城裡人背井離鄉工作的情況目前不會太多,從這點來說未來來到鵬城的人員絕大多數都是農村人員。”
“這些農村人員我們可以叫他們為‘農民工’,又或者按照香江的說法為‘打工者’,怎麼用好他們,又怎麼管理好他們是一個大問題,如果在這方面因為疏忽就會出大事,所以你好好琢磨琢磨這件事,我給你的建議是有三點,第一點絕對不能全額髮放工資,因為你一旦每月全額髮放工資,對方說不幹就不幹了,到時候沒有預兆人直接跑了,你沒任何約束力。”
“不全額髮工資?你意思是扣住一部分工資在公司?”秦正國問。
宋援朝點點頭:“按比例扣住,這個比例可以是百分之二十、三十或者更多些,這部分的工資作為工作保證金放在公司給個人建立的賬戶上,他們可以隨時查詢數額,但是不能按月提取,只有到年底的時候和年終獎金一起發放,避免一些幹一個月甚至幾天就走人的情況發生。”
“這會不會有點過了?萬一人家不幹怎麼辦?”秦正國遲疑道。
“不幹?不幹就別來唄,又沒人逼他們是不是?”宋援朝笑笑:“你情我願的事,醜話說在前頭,入職前白紙黑字寫好籤字按手印,就算告派出所我們也是有理的。再說了,這樣的行為只是為了保證職工的流動性和穩定性,對外我們可以宣稱是考慮到他們這些人出門在外太多錢在手上的不安全,避免他們私下耍錢或者被偷竊的可能,這是保證職工利益的一種措施。反正到年底公司會一次性發放,不少他們一分錢,這有什麼說不過去的?”
“你特孃的,奸商!”秦正國恍然大悟,笑罵了宋援朝一句。
宋援朝不置可否笑笑,接著又道:“至於第二點,就是所有的職工必須做好入職登記,登記時不僅需要有正式的介紹信還需要擔保,擔保的問題你琢磨琢磨,一開始可以相互擔保,以後就會好些,擔保人對於被擔保人必須有連帶責任,一旦出問題擔保人需要承擔一切責任。”
“這是搞連坐,還有呢?”秦正國眉毛一挑繼續問。
“還有一點就是廠內的嚴格管理了,這點家明做的方案裡有,具體的執行必須嚴格遵守,此外地方上派出所、聯防隊那邊也得通個氣,如果有什麼風吹草動工廠這邊也好做出及時應對。”
秦正國遲疑了下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下來,雖然他覺得這樣的做法似乎有些過分,可正如宋援朝說的那樣,他也是當過知青的人,對於農村的情況很是瞭解,宋援朝提出的這些建議的確有針對性。
秦正國包括宋援朝在內並沒有絲毫看不起農民的想法,可有句話說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卻不可無。
人心是複雜的,何況盛華公司在鵬城這麼大的投資,以後工廠的職工會越來越多,如果沒有一個嚴格的控制手段,那麼管理會是一個大難題。
其實在後世,哪怕二十一世紀時同樣也是如此,後世的時候上繳身份證壓在單位,由老鄉作保,相互監督相互檢舉,這種手段在勞動密集型企業並不罕見。而現在身份證還沒開始試行,建國後的身份證制度是從1984年開始試行的,1984年如滬海、燕京這些大城市開始了第一批身份證試行工作,這項工作持續到了1995年7月1日,國家這才正式釋出了第一代身份證的全面推行。
所以說,從目前來看在沒有身份證和電腦聯網的時代,要對外來打工者的管理只能採取原始的手段,哪怕這種手段在後世的角度來看有些不合法,可在這個時代卻是難以避免的,同樣也是必須的。
宋援朝可不想鵬城的工廠開辦沒多久就因為人員職工的問題鬧出不斷麻煩來,這樣的話對於盛華公司的發展沒有絲毫好處。所以他必須提前提醒秦正國,以避免這些問題的存在。
剛說完這件事,正當宋援朝要繼續說其他事的時候,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起來,宋援朝向秦正國打了個手勢,拿起電話說道:“您好那位,我是宋援朝。”
“援朝!我是林燕!”電話裡傳來林燕的聲音。
“燕子,怎麼現在給我來電話了?想我了?放心,再過幾天我就回來了,對了,給你準備了些禮物,呵呵,你肯定喜歡……。”宋援朝笑呵呵地對林燕說道。
可還沒等他說完,電話裡林燕的聲音有些忐忑,同時也有些遲疑:“這個……援朝,我……我好像闖禍了……。”
“闖禍了?怎麼了?闖什麼禍了?燕子,你沒事吧?”宋援朝一愣,下意識地站了起來,焦急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