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老馬,你瞎說什麼呢?援朝哪裡不安分了?”一旁的周校長頓時不樂意了,連忙插話道。
“怎麼?我說錯了?”馬師父看了眼周校長,很不客氣道。
“當然說錯了,援朝和燕子的感情我們都知道,他們能走到今天不容易!再說,援朝這個孩子我從小看大的,為人是沒得說,這輩子也不可能做對不起燕子的事。”
“呵呵你說的是感情,我說的是做事,這一碼歸一碼。”馬師父冷笑道:“我說他不安分還說錯了?天天琢磨著算計著,還老是瞎折騰,好好的一家廠子被他和大琪兩個給折騰沒了,這難道不是不安分?”
“我就知道你這個老傢伙還在琢磨這個事,怎麼著?心裡扭不過來了?”周校長反問道:“你我都是退休的人了,人都退了還念廠子的事幹嘛?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看看我,不當校長了這日子不是一樣繼續過?再說了,騰飛廠的事你以為援朝和大琪就願意?這是上面的決定!你不是也去鬧過麼?你倒是和我說說鬧出結果來了沒?”
《金剛不壞大寨主》
“這不一樣!”馬師父被周校長說中了心思,有些惱羞成怒道:“我知道的太晚了,去鬧的時候已經木已成舟,如果我知道的早些,騰飛廠這個煮熟了的鴨子怎麼會飛了?”
“嘖嘖,你本事大呀,還曉得知道的晚了?”周校長不客氣地說道:“知道了早又怎麼樣?就憑你?做夢吧!如果你有這個本事早就當局長了,還會窩當校辦工廠廠長一輩子?”
“你以為援朝和大琪沒想過辦法?他們如果有辦法會把廠子交出去?你呀,這些年全活到狗身上去了,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胳膊扭不大腿,這是上面的決策!一句顧全大局就把你給打回去了,怎麼著?你還想翻天不成?要是以前在部隊裡上級直接下命令你敢不執行?你不執行就得拉出去吃花生米!道理是一樣的!”
馬師父張張嘴要反駁周校長的話,可最終卻沒說什麼,長嘆一聲搖了搖頭。
其實周校長說的這些他都明白,心裡也清楚但凡有機會宋援朝和李大琪也不會這樣放棄騰飛廠。
畢竟騰飛廠是從他們手裡誕生的,也是看著一點點壯大起來的。這樣的一家廠子,突然就成了不是自己的了,任憑誰心裡都不會好受。
雖然現在騰飛廠交了出去,但在交出去的時候宋援朝和李大琪也提前安頓好了所有職工,甚至包括校辦工廠這邊。從這點來說,他們並沒有虧待任何人,再加上對於普通職工而言,在集體企業工作遠不如在國有企業上班更有保障。
之所以當初沒和馬師父商量這事,來了個先斬後奏。那是他們知道事不可為,與其讓馬師父為這事擔憂焦慮,倒不如瞞著他。反正馬師父那時候馬上就要退休了,等他退休後就和廠子沒有任何關係了。
活了一輩子,當了大半輩子的廠領導,馬師父當然明白這些道理。可明白歸明白,馬師父的心裡這個坎就是過不去。一團邪火總憋著,在和上級鬧了一場沒能挽回局面後,馬師父就把責任怪罪到宋援朝和李大琪的身上。
“師父,您心裡想的我都知道,這個事的確怪我,是我讓大琪不告訴您的,是我的錯,我向您道歉,您就原諒我吧。”見馬師父的表情起了變化,宋援朝在一旁輕聲說道,帶著複雜的眼光看了一眼宋援朝,再看看他身邊的林燕,馬師父心裡憋著的怒火漸漸消了,終於化成了一聲長嘆。
馬師父默默拿起林燕幫他已經續滿的酒杯,宋援朝會意地拿自己的酒杯主動和馬師父碰了碰,隨後先乾為敬。
見宋援朝向自己亮了亮杯子,馬師父沒說什麼,抬手也喝掉了杯裡的酒,這酒一喝,無論是宋援朝夫妻還是在一旁看著的周校長夫妻同時都笑了。
喝完了酒,宋援朝沒有離開,徑直就在馬師父邊上的位置坐了下來,同時給林燕使了個眼色,林燕會意先回他們桌招待其他客人了,宋援朝留下了陪著馬師父繼續喝酒。
有了第一杯就有第二杯,三杯下肚,馬師父也就放開了心結,當著宋援朝的面批評他起來。
自己的師父怎麼教訓自己都是應該的,雖然馬師父的批評帶著一些個人的感情,可宋援朝卻絲毫沒有在意,規規矩矩地聆聽。
被教訓了一頓後,宋援朝見馬師父說的差不多了,連忙遞上一支菸,順手幫他點上。
“行了,師父氣量還沒這麼小,今天能來吃這個飯就還是把你當徒弟,要是不認你這個徒弟,我今天也不會來了。去吧,招待其他人去,別在我這陪著了。”
“呵呵,其他人先不管,我先好好招待您再說,您剛才一番話讓我徹底明白了錯在什麼地方。師父,我向您保證,以後再有這種事絕對不瞞您,保證第一個就找您商量。”宋援朝厚著臉皮不走,樂呵呵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