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遠的話讓宋援朝放下了心,他一開始還以為自己和羅陽合作的事讓林道遠知道了呢。畢竟上次林道遠提醒過他,宋援朝在和羅陽合作中也很小心,兩人無論是誰都沒向外公開是相互之間的合作,對於羅陽來說僅僅是“幫朋友的忙”,對於宋援朝而言同樣如此。
關於羅陽,林道遠就提了一句不再說了,也許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只是隨口一問。
接下來的話林道遠讓宋援朝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因為林道遠問了他一個問題,那就是前些時候京師大學在一場講座中一位教授提到的一個問題引起了學校的內部爭議,而這個爭議直到現在都未平息。
“我聽說你們學校內部有不少同學認為,關於老師說的只有生產性勞動創造價值,流通和服務勞動不創造價值的說法和第三產業日益發達的現實不相適應,並且發表了反駁的文章,有沒有這回事?”
對於這件事宋援朝是知道的,而且就是不久前剛剛發生的。說起來這件事還和林燕她們班有關,林燕是77級的經濟系學生,而發表這個言論的同學恰恰就是林燕她們班的。
隨著國慶節後市場的逐步開放和允許個人介入市場的鬆動,使得這些日子發生了許多變化。市場的結構開始了改變,不僅出現了諸多個體經營,更促使第三產業開始復甦和發展。
在這種情況下,作為經濟系的大學生很敏銳地看到了這一點,而且京師大學作為全國最高等的學府之一,相對於普通人從外界得到的訊息更多,在學校內部已經能夠看到來自於國外的報刊、雜誌和學術論文了,在經歷這社會變革的衝擊下,一些大學生在深思之後自然對原本的一些理論產生了置疑和否定。
林道遠在計委任職,計委的工作和經濟有著密切關係,對於京師大學內部發生的這種學術上的不同意見,林道遠透過其他途徑得知了一二,但今天他卻是第一次問出這個問題,也是想用這個問題考一考宋援朝。
“伯父,您這個問題很大,目前校內對於這個問題的討論還遠未結束,您這樣問我恐怕……。”宋援朝露出了難色,他雖然可以回答這個問題,可他卻不知道林道遠的立場,萬一說錯了讓林道遠勃然大怒就得不償失了。
“今天只是作為一個長輩和晚輩的私人談話,不涉及其他因素,僅僅只是站在學術的角度上討論一下。”彷佛看出了宋援朝的顧慮,林道遠擺擺手說道。
在學校,宋援朝尤其低調,他雖然以高分錄取,可開學到現在宋援朝平日的展現出來的水平僅僅只能說是中等而已,甚至在許多方面和普通學生相比顯得不那麼突出。
這是宋援朝故意為之,前世經歷了七十年的人生,宋援朝很明白出頭的椽子先爛的道理,當一個校園的風雲人物對於他並不是什麼好事,何況他從來沒有想過以後走仕途,所以低調做人是宋援朝一開始就給自己定下的準則,假如不是報道那天碰上趙明磊的話,恐怕宋援朝還不會像現在這樣顯眼。
宋援朝看了眼林道遠,沉吟片刻道:“伯父,既然這樣我就說說,可如果我說錯了什麼還請您不要責怪。”
林道遠點點頭,靜靜等待著宋援朝的回答,宋援朝組織了下語言道:“從經濟學的角度來看,價值這個名詞泛指客體對於主體表現出來的積極意義和有用性。可視為是能夠公正且適當反映商品、服務或金錢等值的總額。”
“價值是商品的一個重要性質,它代表該商品在交換中能夠交換得到其他商品的多少,價值通常透過貨幣來衡量,成為價格。這種觀點中的價值,其實是交換價值的表現……。”
“我們今天不討論什麼剩餘價值,這點在資本論一書中早有著詳細描述,我們僅僅以價值的本身從經濟學的角度來看問題,既然價格視為是能夠公正且適當反映商品、服務或金錢等值的總額,請注意!這句話中的商品可以代表任何東西,當然也包括服務,從學術的角度來看,不僅限於所謂的生產性勞動創造價值,其他不創造價值的說法,對此我認為講座中關於價值的說法是有狹隘的。”
“那麼,你的觀點是支援反對的同學的了?”林道遠問道。
“可以這麼說,但我也覺得提出反對的同學在一些言語上過於激烈了,或者說在反對的內容中運用了大量西方的資料,這和目前我們國家的經濟結構還是有著一些不同,這些資料和例子的運用不是那麼貼切。”
“在你看來,對於價值的討論應該怎麼定義呢?”聽到這,林道遠饒有興趣地問。
宋援朝笑著搖搖頭:“伯父,我現在才是一個大一的學生,您讓我做這樣的定義恐怕有些過早。”
“哈哈哈,這倒也是,你們需要學習的時間還很長。”林道遠啞然失笑道。
宋援朝贊同道:“伯父您說的對,但是價值就是價值,價值的存在是不為人的意志所轉移的,這是經濟學對於價值的定義和基礎。此外,在古時候有一句一直為封建社會所推崇的話,不知道您聽說麼?”
“什麼話?”
“天下財富早有定數,不增一分,不少一厘……。”當宋援朝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林道遠眉頭頓時緊皺了起來。
“這是古人的樸素想法,從整體學理論來說或許是對的,而古人也是如此堅信不疑。但是古人恰恰忘記了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生產力的發展,隨著社會的進步生產是一直向前發展的,而當生產力發展到一定程度的時候,財富……或者說價值所體現的價格就會產生變動,從而導致整體的增加,所以說,古人的想法其實是錯的,這個理論也是錯誤的,您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