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來的時候,廠子的效益很是不錯,車間忙忙碌碌的,大家的臉上都掛著笑。可我們這家廠子不是國營大廠,只是一家街道小廠,職工的情況想來你也清楚。”
見李大琪若有所思,宋援朝繼續道:“大廠子家底雄厚,級別高,就算經營不善暫時也有國家託底,可是我們這家廠子呢?誰來託底?二中還是教育局?都不可能。”
“我們這樣的廠辦集體工廠地位尷尬,放在以前或許沒什麼問題,可現在政策的變化情況已經兩樣了,市場開放,競爭激烈,現在僅僅只是開始,以後這種情況更嚴重。所以想要把廠子搞起來必須靠自己。一旦廠子垮了,這些職工怎麼辦?你想過這個問題麼?師父這樣安排就是考慮到這點,他的年齡沒幾年就到點了,早一些把你扶起來,也能早一些帶一帶你,等到時候把安安穩穩廠子交給你,他也徹底放心了。”
宋援朝沒說什麼太大的道理,卻是實實在在的東西。相比宋援朝在燕京讀大學,李大琪一直在廠裡工作,對於廠子的情況自然是很瞭解的。
宋援朝說的沒錯,校辦工廠剛經歷了一場危急,現在雖然緩過來了,可危急依舊存在。正是看明白了這點,馬廠長才醒悟到以自己的老思想繼續帶領這條船不行了,這才起了退位讓賢的想法,他選擇了李大琪,趁現在還能說得上話做得了主,把他扶上馬再送一程,這樣等他徹底退下去也就放心了。
“好了,多的話我也不說了,這事你也別想太多,師父讓你接你就接,有時候當仁不讓不是什麼壞事,這反而是好事!”
拍拍李大琪的肩膀,宋援朝笑道:“等過幾天正國他們就回來了,到時候我們幾個好好聚一聚,有些事正要和你們交代一下。這事不僅關係到這家廠子,也關係到我們哥幾個,兄弟!八十年代來了,記住!這個是一個前所未有的黃金時代,我們大展身手的時候終於到了!”
揮手道別,宋援朝離開了廠辦工廠去了二中,拜訪了二中的周校長。
見到宋援朝來,周校長尤其高興,樂呵呵地收下宋援朝帶來的禮物。
在學校宋援朝沒呆太久,和周校長聊了大概一小時,由於周校長下午要去教育局開會,宋援朝起身告辭。
離開的時候,宋援朝把和馬廠長約好一起吃飯的事告訴了周校長,並且邀請他一起。對此周校長也沒推託,爽快地答應下來。
“對了,瞧我這腦子,差一點忘了這事。”正要送宋援朝出門,周校長勐然想起一件事拍拍額頭讓宋援朝等會。
在宋援朝疑惑的表情中周校長快步走到他的辦公桌前,從口袋裡掏出鑰匙開啟了右手最上鎖著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了一個信封。
拿著信封,周校長的表情似乎有些感慨,他嘆了氣走到宋援朝身邊,把信封遞給他。
“這是你父親的補發工資,前天剛剛下來,收著吧。”
厚厚的牛皮紙信封拿在手中沉甸甸的,這是父親留給自己的最後一件東西,看著它宋援朝雙眼頓時模湖了。
“孩子,你父親如果知道你現在有這樣的出息一定會很高興的,找個時間去看看他,告訴他當年的一切都過去了,組織上也給了他一個定論,讓他在下面安心……。”
周校長的雙眼同樣微紅,他和宋援朝的父親是多年的同事和好友,在宋光增這件事上週校長感到無比慚愧,許多時候他都在想如果當年自己再多點勇氣的話,也許宋光增夫妻就不會這麼早離開人世。
前世的時候,周校長親自把這個信封送到自己家裡,而當年的宋援朝對周校長卻是不冷不澹,對於父母的逝去宋援朝一直對二中沒絲毫好感,也正是這樣連帶這埋怨上了周校長。
而如今已不同了,當年的恩怨早就隨風而逝,周校長是一個可敬的長輩,自己父母的離去是歷史的錯誤,這錯誤不應該由其他人來承擔,相反如今對於周校長宋援朝再也沒怨恨,只有感激和尊重。